黑。
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。
刘青跟在贾正源身后,这是他走进山洞后的唯一感觉。
通道狭窄得过分,几乎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。贾正源那魁梧的身板走在前面,几乎将整个通道堵得严严实实,连他手里那个小小的火折子映出的昏黄光晕,都被他宽厚的后背挡去了大半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腥气,混杂着岩石的冰凉,让人呼吸都觉得有些压抑。
“这鬼地方,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挖出来的,跟个耗子洞似的。”贾正源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前面响起,在这狭长的通道里激起一阵沉闷的回响。
刘青没有作声,只是将自己的灵觉小心翼翼地铺散开来,紧紧跟随着前方的贾正源,同时警惕着四周任何可能的异动。
另一头,当张高明踉踉跄跄地走出通道的尽头时,眼前豁然开朗。
这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小山谷,景色竟出乎意料的不错,谷中一条平坦的石板小路蜿蜒向前,尽头处隐约可见几间屋舍的轮廓。
领路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大汉,到了这里之后,便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,自顾自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,再也没多看张高明一眼。
张高明站在原地,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胸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。他扶着洞口的岩壁,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。
一个身影从村口的小路上缓缓走来。
来人是个四十出头的枯槁汉子,身形瘦削,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粗布衣服,脸色苍白得有些病态。他左边的耳朵像是被什么利器削去了一半,左手也少了小指和无名指两根指头,瞧着有几分狰狞。
可他的脸上,却挂着一种和煦的笑意,像是专程在此等候老友一般。
正是那个自称“医生”的野垣太郎。
“张老弟,这一路辛苦了。”医生走到近前,脸上的笑意更浓,“累了吧,来,赶紧进村歇歇脚。”
说着,他便让开身子,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
张高明捂着嘴又咳了两声,摆了摆手,声音沙哑:“咳咳……野垣,你也不用这么客气,咱们只是交易关系。”
野垣太郎也不恼,脸上的笑意不减分毫,只是那笑容里,总让人觉得藏着些别的什么东西。
张高明不再多言,跟着他走进了村子。
村子很安静,安静得有些诡异。
明明是傍晚饭点,村子里却看不到一缕炊烟,听不到半点人声,仿佛整个村子的人都不食人间烟火。
石板路两旁,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村民。他们或坐或站,动作迟缓,目光呆滞,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,和张高明之前向组织汇报时描述的一模一样。
没走多远,医生领着张高明进了一处还算齐整的院子。
主屋的桌上,已经摆好了几样简单的饭菜和一壶酒。
两人分主次落座,医生熟练地给两人倒上酒,像是唠家常一般开口:“张老弟,事情办得怎么样了?那本‘奇门御尸诀’,可有眉目了?”
张高明端起酒碗,却没有喝,他看着碗中浑浊的酒液,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。
“你别急,事情虽然出了点岔子,但大体上还在我的掌控之中。”
他将林天啸如何被刘青所救,自己的计划如何被打乱简单说了一遍,当然,他隐去了自己已经暴露并且被组织控制的事实。
“虽然没能让林天啸在考核中出局,但我那个发小林斌,对我还是深信不疑。如今林子风那老家伙时日无多,为了稳定大局,已经决定将掌舵人的位置传给林斌。等林天啸在打磨几年再传给林天啸。”
张高明说到这里,抬眼看了一下野垣太郎的脸色,继续加重了语气:“你放心,以我和林斌几十年的交情,只要他当上了掌舵人,从他嘴里套出‘奇门御尸诀’,不过是时间问题。”
野垣太郎静静地听着,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了起来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。
直到张高明说完,他才缓缓点了点头,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不悦也随之散去,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。
“原来如此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他举起酒碗,给张高明示意了一下,“来,张老弟,喝酒。为了我们未来的合作,干一杯。”
说完,他自己先一饮而尽。
张高明心中稍定,也端起酒碗喝了一口。
“张老弟啊,”野垣太郎放下酒碗,又给自己满上,眼神有些飘忽,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
张高明一愣,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“很多年前,在东洋,有一个很年轻的医生。”野垣太郎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,带着一种追忆往昔的腔调,“他医术超群,天赋异禀,不仅会西方的医术,还是一名强大的修士。”
“后来,战争爆发了。他随着帝国的军队来到了这片广袤的土地上,他抓了很多活人,用他们来做各种各样的实验,研究如何让人长生,研究如何将人改造成不知疲倦、不畏死亡的战争机器,为大日本帝国的圣战,做出了突出的贡献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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