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青缓缓收回手掌,指尖还残留着那股一闪而逝的冰凉触感。
他面色如常地坐回椅子上,仿佛刚才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握手。
双方的家长看到这一幕,脸上都乐开了花。
张娟更是觉得这事有门,看两个孩子似乎都不排斥对方,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了。
只有刘青自己清楚,那短暂的接触,在他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。
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张翠翠。
女孩依旧是那副腼腆的模样,低着头,双手有些局促地放在膝盖上,似乎对刚才的握手还感到害羞。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,气息平稳,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、有些内向的女大学生。
这就奇怪了。
那股阴冷压抑的气息虽然淡得几乎无法察觉,但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。可看她自己的样子,分明对此一无所知。
这让刘青心里的好奇又重了几分。
“哎呀,你看你们俩,坐屋里多闷得慌。”张翠翠的母亲是个爽利人,见状立刻笑着打圆场,“翠翠,你带刘青出去走走,村东头那棵大榕树下凉快,你们年轻人有话说。”
张娟也连忙附和:“对对对,出去转转,多熟悉熟悉。”
几个长辈你一言我一语,直接就把事情定了下来。
刘青正愁没机会单独探查,这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。他当即站起身,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:“行啊,那……我们就出去走走?”
张翠翠听到这个提议,脸颊更红了,小声地“嗯”了一下,也跟着站了起来。
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,身后是长辈们满意的笑谈声。
夏日的午后,村里的小路上行人不多,只有偶尔几声犬吠和远处传来的蝉鸣。
两人并肩走着,一时间都有些沉默,气氛稍显局促。
“你在市里上大学,学的是什么啊?”刘青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“学……学的是中文。”张翠翠的声音细细的,带着一丝书卷气。
“中文好啊,文化人。”刘青随口说道,然后话锋一转,“我初中毕业就没念了,跟着我师父到处跑,也没正经看过几本书。”
“不会啊,”张翠翠似乎鼓起了勇气,抬起头看了他一眼,“我听我爸妈说,你去了很多地方,见识很广的。”
刘青笑了笑。
这些年他确实走了不少地方,虽然干的都是些不能与外人道的差事,但各地的风土人情倒是见识了不少。
他挑了些在外面遇到的奇闻趣事讲给张翠翠听,比如南方的吊脚楼是如何建在悬崖边的,湘西的集市上卖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山货,还有大城市里高耸入云的楼房和川流不息的“铁盒子”。
他讲得风趣,把那些经历中的凶险都隐去,只留下新奇有趣的部分。
张翠翠听得入了迷,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向往。她从小到大,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市里的大学,刘青口中的世界对她来说,充满了无法抗拒的吸引力。
不知不觉间,她原本的拘谨和害羞消散了许多,话也多了起来。
“你说的真有意思,感觉比书里写的还精彩。”她由衷地赞叹道,“你真厉害,一个人走了那么多地方。”
“还行吧,主要是工作需要。”刘青谦虚了一句,顺势问道,“那你呢?平时除了看书,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?”
“我……我喜欢画画。”聊到自己的爱好,张翠翠的脸上多了一抹神采,“喜欢画山水风景,我们这儿山好水好,画出来特别好看。”
“哦?画画?”刘青心头一动,“那感情好,是个雅致的爱好。”
“前几天,我还去了离这儿不远的王家峪,那边的山上有个小瀑布,风景特别好,我就带着画板去写生了。”
说到这里,张翠翠脸上的神采忽然淡了下去,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,表情变得有些古怪。
这个细微的变化,没有逃过刘青的眼睛。
“怎么了?是在画画的时候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?”他状似随意地问道。
张翠翠摇了摇头,有些迟疑地开口:“有趣的事倒没有……就是那天,感觉有点奇怪。”
“我画到一半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靠着石头睡着了。明明天气挺好的,也不觉得困。”
“等我醒过来的时候,天都快黑了,周围一个人都没有,吓得我赶紧收拾东西往山下跑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在山上着了凉,回家以后,总觉得身上不得劲。这大夏天的,手脚也老是冰凉冰凉的。我爸妈还说,我这几天晚上老说梦话,有时候还会半夜里自己坐起来,怪吓人的。”
说着说着,两人已经走到了村东头。
那棵巨大的榕树枝繁叶茂,巨大的树冠投下一大片浓密的阴凉,几个村里的老人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摇着蒲扇闲聊。
刘青听完她的话,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。
迷迷糊糊睡着?醒来后身体不适?手脚冰凉还梦游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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