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万山那伸出去的手,在半空中僵住了。
刘青那两声不轻不重的咳嗽,仿佛两记重锤,狠狠砸在了他的心坎上,将他从那片金灿灿的光芒中硬生生拽了出来。
他脸上那股子被财富冲昏头脑的狂热瞬间褪去,取而代-之的是一片火辣辣的尴尬。他讪讪地收回手,那只纯金打造的茶壶就在他指尖前不到一寸的地方,可他却觉得,那距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。
“万山兄,”刘青的语气听不出喜怒,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,“咱们还是先找那只黑色的匣子吧。”
“啊……对,对对!”唐万山如梦初醒,连连点头,不敢再去看那些晃得他心痒难耐的宝贝,“正事要紧,正事要紧!”
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心里却在滴血。干了这么多年,就没见过这么肥的穴!这要是能全搬出去,别说给他娘治病了,下半辈子躺着吃喝都够了!
可他也清楚,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。身旁这位刘小哥的手段,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。能让石头人动起来的墓,能让人走不出去的道,要是没有这位爷,他唐万山早就成了这墓里的一堆白骨了。
命,总比钱重要。
唐万山定了定神,和刘青一起,开始在石椁与黑棺之间的缝隙里翻找起来。
那些金器、玉佩、瓷瓶被一件件拿出来,又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。每一件都精美绝伦,价值连城,可两人的心思,却全都不在上面。
一圈翻找下来,石椁内的陪葬品几乎被翻了个遍,可那只通体漆黑的玉匣子,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。
“怪了……”唐万山直起身子,擦了擦额头的汗,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,“赵无归那小子给的情报,会不会有误?这墓里压根就没那玩意儿?”
刘青没有立刻回答,他的视线落在了石椁中央那口巨大的黑棺上。
整个墓室里,唯一还没搜过的地方,就只剩下那里了。
唐万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。
开棺!
这是他们这行当里,不到万不得已,绝对不愿意走的一步。
惊扰墓主人的安眠,是大忌。更何况,今天碰上的这个墓,处处透着邪性,谁知道这棺材一开,里面会蹦出个什么玩意儿来?
万一……万一真跟传说中一样,尸体发生尸变,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。
唐万山的心里开始打鼓,他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东南角的那根蜡烛,火苗依旧静静地燃烧着,稳如泰山。可这,似乎也无法给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。
他咽了口唾沫,喉结上下滚动,看向刘青,嘴唇动了动,却没说出话来。
刘青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,沉吟了片刻,主动开了口:“万山兄,放心开吧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。
“这棺材里的尸体,不可能尸变。”
唐万山一愣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这世上还有人敢打包票说棺材里的尸体不会尸变的?
他看着刘青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,心里虽然还是犯嘀咕,但莫名的,那股子恐惧感却消散了不少。
刘青的依据其实很简单。
换做是寻常的古墓,他还真不敢把话说得这么满。毕竟阴地养尸,天时地利之下,发生尸变的可能性并不低。
但唯独这座墓,他可以保证,绝对不会。
原因无他,只因为这位墓主人,生前是个一心向道的“半吊子”修士。
一个对道法玄学如此痴迷的人,对于自己的身后事,必然是慎之又慎。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肉身在死后变成一具没有神智、只知嗜血的僵尸?这对他来说,恐怕是比魂飞魄散还要难以接受的侮辱。
所以,这棺椁之内,必然有防止尸变的布置。
再退一万步讲,就算他刘青看走了眼,这尸体真的不按常理出牌,跳了起来。
那又如何?
一具刚刚尸变的僵尸,在他刘青看来,也就是多费几张符箓的事儿,算不上什么大麻烦。
唐万山看着刘青平静的眼神,又看了看那依旧稳稳燃烧的蜡烛,心中天人交战。
最终,他一咬牙,心一横。
干了!
有这位小神仙在旁边镇着,怕个鸟!
他重重地点了点头,算是下了决心。
打定了主意,唐万山便不再犹豫。他绕着那口黑棺走了一圈,仔细打量起来。
这口黑棺通体由上好的楠木制成,木质坚硬厚实,历经数百年依旧保存完好。棺身上雕刻着祥云仙鹤的图案,线条流畅,栩栩如生,一看便知是出自大家之手。
“没有棺钉。”唐万山检查了一圈,心中稍安。
明代的棺木,大多采用精密的榫卯结构,再以特制的粘合剂封死,极少使用棺钉。没有棺钉,开起来就要省事得多。
开棺之前,唐万山又从怀里郑重地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。
刘青瞥了一眼,发现那竟是一张画着朱砂符文的“化煞符”,上面还萦绕着一股极其微弱的法力波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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