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行已照例进宫给皇后请安。
皇后把身边伺候的人都支开了,殿里就剩下母子俩。
周行已一看这架势,就明白母后是有要紧话说。
悄悄示意自己的暗卫也去四周盯着点,别让人靠近。
确认周围彻底安静了,皇后才拉着周行已的手,压低声音说,
“你外公在云贵那边守边,最近查到信儿,说有人往宫里送一种特别毒辣的蛊。”
周行已心里一紧,
“母后是说父皇他……”
皇后摇摇头,
“你父皇虽然……但还不至于用这种邪门歪道的手段。”
她话说得有些艰难,带着几分不确定。
周行已眉头紧皱,马上想起先前算命老头说的话。
他不想让母后多担心,就没提这茬,但还是低声说,
“父皇对我们几个孩子,本来也没什么感情。”
皇后有点意外地看了看儿子。
以前这太子对他父皇总是又敬又爱的。
这还是头一回听他,这么直白地说出不信任的话。
她心里不是滋味,叹了口气,没再接这话,转而说,
“那蛊虫听说非常厉害,解法……你外公还在想办法打听,现在还没头绪。你自己千万要当心。”
周行已点头记下。
皇后顿了顿,又说起了别的事,
“最近朝堂上为了薛稷在山晋搞的那个摊丁入亩,吵翻天了,好多大臣都反对。”
她说着笑了笑,
“但他们都没摸透你父皇的脾气。”
“你父皇最讨厌被规矩约束,被大臣指手画脚,越是这么多人反对,他反倒越要对着干。”
“再说薛稷这个法子,对老百姓,对大雍确实都是好事。”
听到薛稷的名字,周行已眼里不自觉地带了点笑意。
先生回自己的信,现在还揣在自己胸口呢。
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,郑重地说:
“太子,你记住,如果薛稷真是为国为民的好官,将来有一天你要是坐了那个位置,绝对不能干鸟尽弓藏的事,寒了忠臣的心。要不然……”
她盯着儿子的眼睛,说得特别严肃,
“到时候别说天下人,就是母后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,听见没有?”
周行已收起笑容,郑重地答应,
“母后放心,您的话儿臣一定牢记在心,绝不会忘。”
“儿臣……对先生一定真心。”
……
虽然改革到了最关键最忙碌的时候,薛稷还是发现海刚在刻意躲着自己的妻女。
他从撒觉口里得知,海刚对自己妻女跑出来,让小弟一家照顾老母很不满意。
这天一大早,海刚又把自己外派到邻县考察,说要晚上才回。
薛稷抽空去了趟后院厢房。
五岁的清儿吃了几天郎中的药,病气褪去不少,小脸有了些红润,正乖乖坐在小凳上。
林婉月见薛稷来了,忙起身行礼。
眼神却有些躲闪,里面没了光彩,丈夫连日来的冷落显然让她备受煎熬。
她借口去给清儿煎药,暂时离开了屋子。
薛稷蹲下身,温和地喊了声,
“清儿。”
那小女孩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立刻从凳子上出溜下来。
就要往地上跪,声音细细小小的,
“大人……”
薛稷手快,一把扶住了她,没让她跪下去。
他眉头微蹙,
“谁教你这么回话的?”
清儿仰起脸,眼神里带着点懵懂的理所当然,
“奶奶教的,奶奶说,女子回男子的话,都要跪着。”
“娘亲在家……天天都这样的。”
薛稷心头一沉,先前听撒觉提过,海刚的母亲极为强势,恪守古礼,对儿媳管教严苛。
甚至听说海刚年过四十回家,仍要与母亲同住一屋。
他当时只是听听,如今亲眼见到一个五岁孩童如此反应,才知撒觉没有夸张。
“清儿,”
薛稷看着她,
“你喜欢这样吗?”
清儿的小脸上露出困惑,好像从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,
“这种事,不是天经地义的吗?我还能……喜欢不喜欢吗?”
薛稷沉默片刻,轻声道,
“如果你不喜欢,叔叔有办法帮你。”
清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
薛稷看着她惊讶的模样,笑了笑,压低声音,
“你的病啊,可不能好得那么快。我会悄悄告诉郎中爷爷的,明白吗?”
正说着,林婉月端着药碗回来了。
清儿立刻机灵地捂住肚子,小声哼哼起来,
“娘……肚子还有点疼……”
薛稷顺势唤来郎中。
在林婉月看不到的角度,他冲清儿飞快地眨了下眼。
清儿接收到信号,哼哼得更大声了些,小戏做得十足。
晚间,海刚风尘仆仆地回来了。
薛稷在院中叫住了他。
海刚看了看夜色,还是很担心薛稷的身子,
“大人,夜深露水湿重,您当心身体。
薛稷看着眼前这个人,心里五味杂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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