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扇木门仿佛地狱的入口。
随着苍老声音的传出,更加汹涌澎湃的能量如同实质的潮水,裹挟着积攒了数十年的悲怆、愤怒与近乎偏执的守护意念,轰然席卷了整个戏台区域!原本因将军木偶被毁而黯淡的淡黄色力场,瞬间重新凝实,颜色加深,如同沉重的琥珀,压得人喘不过气!
地面上那些原本陷入混乱的木偶,眼中的红光如同被注入了燃油,骤然暴涨,甚至比之前更加炽烈、疯狂!它们不再仅仅是机械地攻击,动作中带上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暴戾,更加凶悍地扑向秦战等人!
“小心!能量等级在飙升!接近B级阈值!”林晓的声音在耳麦中带着罕见的急促。
秦战压力陡增,他的拳罡轰在木偶身上,虽然依旧能将其击退,但反震之力明显增强,木偶的“躯体”似乎也变得异常坚固。陈默的唢呐声受到这股强大精神力的冲击,音波效果被大幅削弱,只能勉强维持住一小片区域,让木偶不敢过于靠近。苏绣娘的“千丝结”盾牌在密集的能量光束和木偶疯狂的冲击下,光华剧烈闪烁,丝线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,她脸色煞白,显然已近极限。
“不能硬拼了!”秦战隔开两具木偶的夹击,沉声喝道,“王一凡!还能找到核心吗?真正的核心,可能在那个房间里!”
王一凡背靠着一面墙壁,剧烈地喘息着。连续两次高强度的剪纸通灵,尤其是最后操控金鹰的精准一击,让他的精神力消耗巨大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强行集中几乎涣散的注意力,再次望向那扇开启的门缝。
这一次,他“看”到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!
休息室内不再是一片混沌的能量源,而是布满了无数根粗壮如婴儿手臂的淡黄色能量丝线,它们如同活物的触须,密密麻麻地缠绕、连接着室内一个蜷缩的、散发着绝望气息的老人身影。而所有这些丝线,最终都汇聚向老人怀中紧紧抱着的……一具看起来格外古旧、甚至有些残破的,穿着旦角戏服的小木偶!
那具小木偶,才是所有能量、所有执念的真正核心!是老艺人所有情感的寄托,也是这庞大木偶军团的真正心脏!
“找到了!”王一凡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疲惫的兴奋,“在休息室!老人怀里抱着一个旦角小木偶!所有能量都来自它!”
“摧毁它?”秦战下意识问道,这是最直接的办法。
“不行!”王一凡和苏绣娘几乎同时开口。
王一凡急道:“那木偶和老人的精神几乎完全绑定!强行摧毁,老人很可能立刻精神崩溃,甚至……死亡!”
苏绣娘也喘息着补充,她的感知更为细腻:“那股能量……核心是‘守护’和‘不舍’,虽然扭曲,但本质并非邪恶!强攻只会引发更激烈的对抗!”
就在这进退维谷的危急关头,一直沉默吹奏着唢呐,额头青筋暴起的陈默,突然停下了吹奏。他放下唢呐,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缓缓垂下,他抬起眼,望向那扇门缝,眼中没有恐惧,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深切的、近乎感同身受的悲悯。
他看到了那些疯狂攻击的木偶眼中,除了暴戾,更深层的东西。
他听到了那苍老声音里,除了愤怒,那无法言说的孤独和撕心裂肺的痛。
“让我……试试。”陈默的声音很轻,却异常坚定。他没有看秦战,目光依旧锁定的门缝后的黑暗,“他不是想杀人……他只是在害怕。”
不等秦战回应,陈默再次举起了唢呐。但这一次,他没有鼓足气息吹出高亢或悲戚的曲调。他只是将唢呐轻轻抵在唇边,闭上眼睛,仿佛在感受着什么。
然后,一缕极其微弱、几乎如同叹息般的音调,从唢呐碗口幽幽飘出。
那不是任何已知的曲子,甚至不成调式。它细微、断续,像是秋夜里最后的虫鸣,又像是迷路孩童无助的哽咽,更像是……一个孤独灵魂找不到归途的喃喃自语。
这声音太微弱了,在木偶的喊杀声和能量碰撞的爆鸣中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然而,奇迹发生了。
离陈默最近的几具木偶,挥舞兵器的手臂忽然僵在了半空。它们眼中的红光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,剧烈地闪烁起来,那疯狂暴戾的气息,竟然出现了一丝松动和……茫然。
戏台上,更多的木偶动作开始放缓,它们不再疯狂前冲,而是有些不知所措地原地徘徊,猩红的目光时而看向秦战等人,时而转向那扇休息室的门。
陈默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他的身体微微摇晃,吹奏这近乎无声之音,似乎比之前更加耗费心力。他不是在用力量压制,而是在用自己全部的精神和情感,去“共鸣”,去“理解”那份深藏在疯狂之下的、属于老艺人的,最原始的悲伤与恐惧。
那细微的、如同灵魂低语般的唢呐声,顽强地穿透了狂暴的能量场,丝丝缕缕,钻入了那扇门缝。
门后,那汹涌而出的庞大能量,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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