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级战术训练区的合金大门在身后沉重地闭合,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。门内的空间远比想象中更加广阔,穹顶高耸,墙壁和地面都是由某种吸能的暗色金属构成,四周布满了各种高速摄像机和能量传感器。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臭氧味,那是大型能量发生器运转留下的痕迹。
然而,此刻吸引王一凡三人目光的,并非是这充满科技感的训练场,而是站在场地中央的那个身影。
那是一个穿着灰色练功服的老者,看不出具体年纪,头发灰白,身形清瘦,但站在那里,却仿佛与整个训练场融为一体,渊渟岳峙。他的眼神温润平和,但仔细看去,却能感受到一种洞悉一切的深邃。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走进来的三人,就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气息,连最跳脱的心绪都平复了几分。
“这位是钟岳先生,”秦战介绍道,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敬意,“是总部特意请来的顾问,负责指导你们进行基础的能量掌控和精神锤炼。钟老在……传统养生和哲学方面,有极深的造诣。”
钟岳微微颔首,目光在王一凡、陈默、苏绣娘身上缓缓扫过,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、仿佛看到璞玉般的笑意:“剪纸通灵,音动七情,丝线万象。好,很好。老祖宗留下的东西,终究没有彻底蒙尘。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,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“秦组长已将情况告知老朽。”钟岳缓缓走到三人面前,“外敌环伺,时间紧迫。按部就班已不可能。从今日起,老朽会引导你们,但能领悟多少,能走多快,在于你们自己。”
他没有询问,也没有测试,直接开始了教导。
“尔等之力,源于‘技’,发于‘心’,成于‘神’。所谓‘技近乎道’,非是技巧登峰造极,而是心、技、意、神,浑然一体,与天地万物共鸣。”钟岳的声音如同古井无波,“你们之前运用能力,多凭本能与情绪驱动,虽能见效,却如无舵之舟,易倾覆,难持久,更易被外邪所乘。”
他看向王一凡:“你剪纸时,心中所思是‘鹰’之形,还是‘锐利’之意?亦或是……天地间那股‘扶摇而上九万里’的‘神’?”
王一凡一怔,下意识回答:“是……锐利之意。”
“意落了下乘。”钟岳摇头,“形为躯壳,意为指令,神乃根本。下次尝试,忘掉鹰的形,忘掉锐利的意,去感受风,感受天空,感受那不受束缚、翱翔自在的‘神韵’,再将此神韵,借剪纸为媒介,显化于世。”
他又看向陈默:“你以音律引动情绪,是你在驾驭声音,还是声音在驾驭你的情绪?音为表,情为里,‘道’在其中。何为道?天地不言,而四时行焉,百物生焉。你的唢呐,可仅是人之悲欢?可否是风之呜咽,雷之震怒,水之潺潺?”
陈默眼神微动,陷入沉思。
最后,他看向苏绣娘:“你的丝线,可织锦绣,可结防御。然丝线为何能如此?因其‘顺’其性,‘连’其理。一针一线,暗合宇宙经纬。你编织时,是在对抗外力,还是在顺应天地脉络,构筑属于你的‘理’?”
苏绣娘若有所悟,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。
钟岳的话,如同暮鼓晨钟,敲开了他们认知的另一扇大门。他们之前使用能力,更像是在挥舞一件不熟悉的沉重兵器,而现在,钟岳在教他们认识这件兵器的“魂”。
“今日第一课,‘静心感应’。”钟岳盘膝坐下,“闭上眼,放缓呼吸,暂时忘掉你们的能力,忘掉外界的威胁。只是去感受,感受你们自身,感受这方空间,感受那流淌在万物之中,无形无质,却又无处不在的……‘气’。”
训练场内安静下来。三人依言坐下,闭上眼睛,努力摒弃杂念。
起初,一片混沌。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在钟岳若有若无的精神引导下,他们开始感觉到一些不同。
王一凡感觉到,周围不再是虚无,仿佛有无数细微的、温暖或清凉的“流”,在空气中缓缓流淌,触碰到他的皮肤,带来轻微的麻痒感。他甚至能模糊地“感觉”到旁边陈默身上散发出的一种低沉、内敛的波动,以及苏绣娘那边传来的柔和、绵密的韵律。
陈默的“听觉”似乎被放大,他听到了能量发生器低沉的嗡鸣,听到了空气流过通风口的细微声响,甚至仿佛听到了王一凡和苏绣娘体内血液流淌、能量 nascent 萌动的声音,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曲奇特的、充满生机的生命交响。
苏绣娘的感知则更为奇特,她“看”到了无数五彩斑斓的、细密的“线”,充斥在空间里,连接着万物,包括他们三人。这些线有的明亮,有的暗淡,有的稳定,有的颤动。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,在基地的某个方向,存在着一股极其庞大、如同恒星般灼热而又稳定的能量源(很可能是大型反应堆),以及几处较为明亮、与她自身能量有些许相似,但性质各异的“光点”(可能是其他非遗觉醒者或研究项目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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