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象模拟舱内,混沌翻涌。
王一凡盘膝坐在虚无之中,手握那块温润的青色玉石,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脑海的“观想”里。起初,那只鹰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,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观看。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他的思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,难以集中。
但玉石传来的清凉气息如同涓涓细流,不断滋养着他干涸的识海,抚平着因强行佩戴傩面而留下的细微创伤。他回忆着钟老的教诲——“忘掉形,忘掉意,感受神韵”。
他不再执着于鹰的每一个细节,而是去回忆那种感觉——站在高山之巅,看雄鹰展翅,搏击长空的自在;是利爪撕裂气流,目光锁定猎物的锐利;是翱翔九天,俯瞰苍生的孤高与自由。
渐渐地,脑海中的鹰影不再是一个静态的图像,而是“活”了过来。他能“听”到翅膀撕裂空气的呼啸,能“感”到气流掠过羽毛的触感,能“看”到那双鹰眼中倒映的万里山河!
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心头。
他下意识地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刻刀,仅仅凭借着意念,引导着周围混沌能量中那些活跃的、代表着“轻灵”、“锐利”、“洞察”的粒子,向着那脑海中的鹰影汇聚!
没有纸张,没有刻痕。
但在他的身前,一点金光凭空亮起!金光迅速拉伸、延展,勾勒出流畅的线条,填充着神韵——一只完全由纯粹能量构成的、半透明的金色鹰隼,在几个呼吸间凝聚成型!
它比任何纸鹰都更加灵动,更加神骏,周身流淌着淡淡的金辉,宛如神物!
“唳——!”
能量金鹰发出一声清越穿透的鸣叫,双翼一展,无需王一凡费力操控,便自主地在混沌空间中翱翔起来,速度快如闪电,轨迹刁钻灵活,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虚空,仿佛在搜寻着潜在的威胁。
成功了!意念造物!
王一凡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,但随即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,这能量金鹰的凝聚,对他精神力的消耗远超“剪纸”十倍!他连忙收敛心神,维持着与金鹰之间那缕微弱的联系,不敢再让它做出更复杂的动作。
与此同时,在混沌的另一处。
陈默面对的,是无数由能量模拟出的、发出各种嘈杂刺耳噪音的源头——战场上的爆炸、人群的哭喊、金属的摩擦、乃至之前那祖灵恶念的疯狂呓语。这些声音交织成一片毁灭性的音波风暴,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和心神。
钟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,如同定海神针:“音为心声,亦可为天籁。守住你心中的‘静’,找到属于你的‘律’。”
陈默紧闭双眼,额头青筋暴起,唢呐抵在唇边,却没有发出声音。他在抵抗,也在寻找。在那片混乱的噪音中,他努力捕捉着那些被模拟出的、属于自然的声音——风的轻吟、水的流淌、树叶的沙沙声……
渐渐地,他吹奏出的不再是成型的曲子,而是一种奇特的、仿佛与天地韵律同步的呼吸声。这声音极其微弱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如同在狂暴的海洋中投入一颗石子,虽然无法平息风暴,却能让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水流,诡异地遵循着石子的涟漪节奏。
他身周的音波风暴,开始出现了一丝不协调的紊乱。他在学习,不是对抗,而是“引导”和“融入”。
另一边,苏绣娘置身于无数能量模拟出的、高速袭来的攻击——炽热的火球、锋锐的风刃、沉重的巨石、扭曲的精神冲击……
她的“千丝结”防御在最初显得左支右绌,丝线不断被击散、崩断。她鲜汗淋漓,脸色发白。
“丝线为何能坚韧?因其顺而连。防御,非是硬抗,而是疏导,是织就属于你的‘理’之网。”钟岳的指点适时响起。
苏绣娘眼神一亮,她不再试图用丝线硬碰硬地去阻挡所有攻击,而是改变了策略。她的双手舞动得更快,丝线不再凝聚成盾,而是化作一张巨大、轻柔、不断波动变化的彩色大网。
火球袭来,丝网微微凹陷,引导其偏离方向;风刃射来,丝线缠绕粘滞,削弱其锋芒;精神冲击没入网中,被层层叠叠、蕴含着她平和意志的丝线过滤、稀释……
她仿佛一个最高明的织女,正在以天地为布,以能量为线,编织着一幅名为“守护”的锦绣。虽然依旧艰难,但比起最初的狼狈,已然从容了许多。
混沌空间之外,监控室内。
秦战和林晓紧盯着屏幕上三人实时变化的能量数据和精神波动图。
“王一凡的精神力韧性提升了27%,能量操控精度进入微观层面……他居然真的做到了初步的能量具现!”林晓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,“这种成长速度……”
“陈默对音律的本质理解在加深,他的能力正在从‘影响情绪’向‘调和能量’层面拓展。”
“苏绣娘的防御模式完成了第一次蜕变,从‘刚性抵抗’转向了‘柔性疏导’,能量利用效率大幅提升。”
秦战看着数据,刚毅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满意,但更多的依旧是凝重:“还不够。‘清道夫’的威胁近在咫尺,天外访客目的不明。他们需要更快,更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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