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观星台”内的气氛,因明镜先生揭示的残酷真相而凝固。三个月,这个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,悬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短暂的沉默后,明镜先生再次开口,打破了沉重:“时间紧迫,但慌乱无用。‘星火’计划筹备多年,并非毫无准备。秦战组长,林晓晓专员,你们将暂时留在此地,由李长老指导,熟悉昆仑阵眼的防御体系,并协助处理各地汇集来的情报。龙纹阁的常规力量,需要与‘守夜人’更紧密地协作。”
秦战和林晓晓肃然领命。他们明白,面对“归墟”这种层面的威胁,个人的勇武和单一的情报分析远远不够,必须融入更宏大的体系。
明镜先生的目光最终落在王一凡身上:“至于你,王一凡,你的道路与他们不同。‘薪火’之道,在于行走,在于感悟,在于点燃。你需要更深入地理解你已掌握的‘道则’,并寻找、补全更多的碎片。”
他抬手,指向观星台墙壁上那幅浩瀚的“周天星辰镇魔图”:“这幅图,不仅是指引,也是一把钥匙。当你与某处‘道则’碎片的共鸣达到一定程度,图中对应的星辰便会有所感应。反之,你也可以通过观摩星图,感知到那些亟待点燃的‘薪火’大致方位。”
王一凡凝神望向星图,只见其中几颗星辰,尤其是对应昆仑、苗疆以及江东市区域的,散发着微弱的、与他自身气息隐隐相连的光芒。而更多星辰,则黯淡无光,仿佛沉睡在无尽的虚空之中。
“我该从哪里开始?”王一凡问道。他知道,盲目地寻找效率太低。
明镜先生与李清河对视一眼,李清河微微颔首。明镜先生这才说道:“昆仑,不仅是阵眼所在,本身也是一处巨大的‘道则’沉积之地。上古之战,无数先贤于此奋战、陨落,他们的力量、他们的‘道’,有一部分融入了这片山川。你可先行探索昆仑山域,尤其是几处标注为‘古战场’或‘先贤悟道地’的区域,那里残存的意念和规则碎片,或许能助你更快地成长。”
他递给王一凡一枚非金非玉、触手温凉的令牌,上面刻着简单的云纹和一个“巡”字。“这是‘巡山令’,持此令,可在昆仑大部分禁制中通行,也能在危急时向附近的‘守夜人’求援。”
李清河补充道,语气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丝告诫:“小子,记住,昆仑有灵,亦有险。莫要仗着有点天赋就肆意妄为,有些沉寂的禁忌,连我等也不敢轻易触碰。感悟为主,莫贪莫急。”
“晚辈明白。”王一凡郑重接过令牌,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与整个昆仑山脉相连的平和力量。
没有多余的告别,王一凡在扎西队长指派的一名熟悉山路的年轻队员阿布陪同下,离开了观星台,踏上了独自探索昆仑的旅程。
接下来的几天,王一凡在阿布的带领下,跋涉在茫茫雪山之中。他手持巡山令,果然一路畅通,许多对常人而言堪称绝地的冰裂缝隙、能量乱流区,他都能够安然通过。
他首先前往了一处标记为“剑痕谷”的地方。那里是一道巨大的冰川峡谷,两侧冰壁光滑如镜,却布满了无数深不见底的刻痕,并非刀斧所致,更像是由某种极致锋锐的意念残留而成。即便过去了无尽岁月,那些“剑痕”中依旧散发着令人皮肤刺痛的锐利之意。
王一凡站在谷底,闭上双眼,【技近乎道】的感知全力展开。他仿佛听到了远古的剑鸣,看到了有绝世强者在此挥剑,剑光撕裂长空,与入侵的邪魔鏖战。那是对“锋锐”、“破邪”、“一往无前”等“道则”的极致演绎。
他并没有去尝试模仿那些剑痕,而是用心去感受其中蕴含的“意”。他取出刻刀,没有雕刻具体形象,只是凭借着感悟,在随身携带的一块木料上,刻画着那纵横捭阖、斩断一切的“势”。
【剪纸成兵】的“构形”之意,【唢呐通幽】的“破妄”之念,与这剑痕中的“锋锐”之道相互印证、融合。他脑海中那幅古埙脉络图中,代表“攻击”、“斩断”的部分线条,微微亮起,变得清晰了一丝。
离开剑痕谷,他又来到了一处名为“冰心湖”的地方。那是一片位于雪山环抱中的不冻湖泊,湖水清澈见底,散发着惊人的寒意,湖面却平滑如镜,倒映着蓝天雪峰。
在这里,王一凡感受到的是一种极致的“宁静”、“映照”与“冰封”之意。仿佛无论外界如何纷扰,此处皆能保持本心,映照万物,也能在一瞬间将一切冻结封存。
他坐在湖边,吹奏起古筝。这一次,曲调空灵而静谧,不再是安魂,也不是破邪,而是试图与这片湖泊的“静”之意境共鸣。埙声在湖面上荡起细微的涟漪,与那万古不变的冰寒寂静交织在一起。
【古埙溯源】的熟练度在缓慢提升,他对声音与心境、与环境关系的理解,更深了一层。
然而,并非所有探索都一帆风顺。
在接近一处标记为“葬魔渊”的古战场边缘时,即便持有巡山令,王一凡也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、怨毒与混乱的残余意念。那里曾经是封印强大邪魔的战场,即便邪魔早已被消灭,其临死前散逸的恶念与扭曲的规则碎片,依旧污染着那片土地,形成了天然的精神禁区。阿布甚至不敢靠近,只在数里外等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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