辞别昆仑,王一凡没有选择任何现代交通工具。他怀揣巡山令,凭借与昆仑阵眼那丝未断的共鸣以及对地脉能量的敏锐感知,身形在雪山与荒原间疾驰,速度竟不亚于越野车辆。第一个目标,是位于西北戈壁深处的一个坐标。巡山令传来的信息极其模糊,只隐约指向一片被称为“千音戈壁”的死亡地带,并附有一个古老的称谓——“金石遗韵”。
越往西北,植被越发稀疏,最终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黄沙与砾石。烈日灼烤着大地,空气因高温而扭曲,放眼望去,尽是苍凉与死寂。这里的能量环境与昆仑的磅礴生机截然不同,充满了干燥、炽热与一种万古不变的荒芜之意。
然而,在这片看似生命禁区的戈壁深处,王一凡的【技近乎道】感知却捕捉到了一种奇特的能量脉动。那并非生物的气息,也非“彼岸”的污秽,而是一种极其隐晦、却坚韧无比的“韵律”,如同埋藏在沙海深处的金石,历经风霜,依旧以自己的方式存在着,发出微不可闻的鸣响。
他循着这丝韵律,深入戈壁腹地。一连三天,除了偶尔遇到几具风干的动物骸骨和枯死的胡杨,一无所获。白昼酷热,夜晚严寒,加上无处不在的荒芜意念侵蚀,若非他修为日渐精深,又有古埙时时散发温和气息护住心神,恐怕早已迷失在这片死亡之海。
第四日正午,一场罕见的沙暴毫无征兆地袭来。狂风卷起亿万吨黄沙,遮天蔽日,如同黄色的巨浪,要将一切吞噬。能见度瞬间降至最低,连方向感都彻底迷失。
王一凡没有试图对抗天威,他找到一处背风的巨大岩山裂隙,藏身其中。沙暴的咆哮声震耳欲聋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。但在【技近乎道】的极致感知下,他摒弃了外在的喧嚣,将心神沉入这片戈壁的“静”之中。
风沙的嘶吼,在他耳中逐渐化为一种单调而宏大的背景音。而在这种背景音之下,那丝一直引导他的、坚韧的“金石韵律”反而变得更加清晰起来!它仿佛在与这沙暴共鸣,或者说,在利用这沙暴的“声”与“势”,洗去岁月的尘埃,显露自身的存在!
沙暴持续了整整半天才渐渐平息。当王一凡从岩缝中走出时,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。
沙暴改变了地形,原本平坦的沙丘被搬移,一片巨大的、由无数黑色风蚀岩组成的石林裸露出来。这些岩石千疮百孔,被风沙打磨得奇形怪状,如同沉默的巨人阵列。
而那股“金石韵律”的源头,就在石林的最深处!
他快步走入石林,七拐八绕后,眼前豁然开朗。石林中央,竟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暗金色金属构成的、残破不堪的古代楼阁!楼阁不大,只有三层,飞檐斗拱依稀可辨,但大部分结构都已坍塌锈蚀,布满了沙砾撞击的痕迹。它半掩在沙土中,仿佛是从地底被刚才的沙暴强行翻出来的一般。
楼阁正门上方,悬挂着一块斑驳的金属匾额,上面用古老的篆文书刻着四个已然模糊的大字——“百兵阁”!
“百兵阁?”王一凡心中一动,难道这与上古某种与兵器、杀伐相关的“道则”有关?
他小心翼翼地靠近。越是接近,怀中古埙的共鸣就越发强烈,脑海中那幅脉络图中,代表“锋锐”、“坚固”、“震荡”等意象的部分线条开始微微发亮。
就在他伸手即将触碰到那锈迹斑斑的金属大门时,异变突生!
“嗡——!”
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金属震鸣,猛地从阁楼内部传出!这声音不像埙声那般柔和,也不像鼓声那般浑厚,而是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锋锐与沙场喋血的惨烈!
音波过处,王一凡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切割开来,地面上的沙砾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!一股强大的、排斥一切生人的杀伐意念,如同出鞘的利剑,狠狠撞向他的心神!
这“百兵阁”竟有自主的防御机制!
王一凡闷哼一声,意识海中被这突如其来的杀伐之音冲击得波涛汹涌!他毫不迟疑,立刻取出古埙,但他没有吹奏安魂或破邪之曲,而是福至心灵,将刚才在沙暴中感悟到的那丝戈壁的“荒芜”与“坚韧”之意,混合着古埙本身沟通天地的灵性,吹奏而出!
呜——哞——!
埙声苍凉而古老,不再试图安抚或对抗,而是如同一位远道而来的旅人,在向此地的主人陈述自己的来意与这片土地的亘古不变。他在用声音“告诉”这“百兵阁”,风沙磨砺了它的身躯,却也见证了它的坚守。
奇妙的变化发生了。
那凌厉的杀伐之音,在接触到这苍凉的埙声后,竟微微一滞,仿佛辨认着什么。阁楼内部那冰冷的排斥意念,也出现了一丝松动。
有效!这“百兵阁”并非纯粹的杀戮机器,它的核心,是“守护”与“传承”!它排斥的,是心怀不轨之徒,而非真正的“道”之追寻者!
王一凡精神大振,持续吹奏着蕴含戈壁意境的埙声,同时迈步,再次走向那金属大门。这一次,再无形的音刃袭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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