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在狭小的机舱内轰鸣,但此刻最清晰的声音,却是阿雅断断续续的梦呓:
“奶奶……不能绣……不能醒……”
“面具……在看着我……”
她蜷缩在机舱简易医疗床上,即使在昏迷中,身体仍不时抽搐,紧握的苗绣荷包散发出越来越清晰的微光。而那枚被王一凡妥善收在铅盒中的“傀爷”傩面,此刻正隔着盒壁,与荷包的光芒同步脉动,发出低沉的、仿佛心跳般的“咚咚”闷响。
“生命体征不稳定,失血过多,但更严重的是……”随行医疗官盯着监测屏幕,眉头紧锁,“她的精神力场在持续波动,像在被什么东西‘拉扯’。核心异常点在这里——”
他指向阿雅心脏位置的扫描影像。屏幕上,一个复杂的、由无数微小光点构成的锁链状图案,正缠绕着她的心脏和部分脑干区域,光芒忽明忽暗。
“这是什么?”王一凡问。
“未知能量结构,深度嵌入生命场,疑似……某种生物性封印。”医疗官语气凝重,“封印正在不稳定地松动,释放出的能量冲击着她的身体,同时也在吸引外部某个同源能量场——就是你盒子里那个面具。”
林晓晓的加密通讯接入了机载系统,她的虚拟投影出现在舱内:“数据分析完成。阿雅血液样本中的灵质标记,与‘傀爷’档案中残留的组织样本,存在23.7%的遗传相似性。不是直系后代,但有明确亲缘关系,大概率是隔代旁支。”
她调出一份泛黄的旧档案照片,那是一张几十年前的户籍页影印件,记录着一个叫“石阿彩”的苗族女性,配偶姓陈,备注栏有一行小字:“擅巫绣,尤精‘引魂雀’纹,乡人称奇。”
“石阿彩,应该就是阿雅的奶奶,也是上一代‘湘西苗绣’的核心传承人。”林晓晓继续道,“根据零散记载,‘引魂雀’纹在苗绣中属于最高等级的‘沟通祖灵’纹样,非大祭不用。而‘傀爷’档案中提到,他最后出现时,曾向一个苗族绣娘求取过一副‘引魂雀’绣品,用以……‘稳固神魂’。”
王一凡看着屏幕上那张模糊的老照片,又看向昏迷中痛苦皱眉的阿雅,脑海中线索迅速串联:“所以,阿雅的奶奶,很可能用苗绣技艺配合某种秘法,在‘傀爷’身上施加了封印或帮助?而这份因果,甚至某种‘守护责任’,通过血脉和技艺传承,落到了阿雅身上?”
“极有可能。”林晓晓点头,“更关键的是,她体内的封印结构,扫描显示有至少三层。最外层是生命链接封印,将她与某个‘被守护目标’(很可能是傀爷傩面或其中封存的意识)部分绑定;中间层是自我限制封印,抑制她过度使用‘引魂雀’相关能力;最内层……”
她放大了影像中心:“是一个倒计时结构的‘传承封印’。当外层封印被彻底破坏,或她生命垂危到某个阈值时,这个内层封印会启动,强制释放她血脉中封存的全部传承记忆和力量——很可能是她奶奶留下的最后手段,确保技忆不灭,但同时也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巨大负担,甚至可能……”
“同归于尽。”王一凡接过话,脸色沉了下去,“所以‘博士’的人要抓她,不只是为了研究苗绣能力,更是想得到这个完整的、活体的‘封印与传承系统’,甚至可能想通过她,去控制或解析‘傀爷’的力量。”
机舱内一阵沉默,只有仪器滴答声和螺旋桨的轰鸣。
就在这时,陈默忽然指着舷窗外:“那是什么?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直升机尾翼下方的夜空中,一个指甲盖大小、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金属圆片,正如同附骨之疽般紧紧吸附在机身蒙皮上。圆片边缘伸出八根极细的金属触须,深深扎入金属中,表面不时流过一道数据流般的蓝光。
“追踪器!什么时候……”医疗官惊呼。
王一凡眼神一厉:“是‘博士’的人!在苗寨他们故意放我们走的时候,趁乱安装的!”他立刻看向驾驶员,“改变航线!不能直接回基地!这东西可能不只是追踪,还有可能……”
话音未落,那金属圆片红光骤然转盛!
嗡——!!!
一股强烈的、高频的电磁脉冲以圆片为中心爆发开来!机舱内所有电子设备屏幕瞬间雪花乱闪,指示灯疯狂跳动,引擎发出不正常的尖啸!
“电磁脉冲攻击!干扰飞行系统!”驾驶员大喊,拼命稳住操纵杆。直升机剧烈颠簸起来,开始失控下坠!
“陈默!用你的唢呐,模拟‘百鸟朝凤’里最高频的鸟鸣段,对准那个圆片的方向吹!用声音共振尝试干扰它的能量结构!”王一凡吼道,同时自己扑向机舱壁上的应急装备箱,从中扯出一捆特制的高强度“墨线”——这是龙纹阁用古法浸染混合了石墨、磁粉和朱砂的丝线,具有一定抗电磁干扰和能量疏导作用。
陈默脸色发白,但毫不犹豫地将唢呐凑到唇边。他闭上眼,回忆着之前传递的意境中,那种穿透云霄的、属于凤凰初鸣的极致高音。灵力灌注,肺部压缩,口腔形成特殊共鸣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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