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渊阁深处新辟的静室,弥漫着樟木与墨锭的混合气味,却压不住那股初生的、无形的权力硝烟。紫檀木长案两侧,杨荣、杨士奇、杨溥——后世史书中的“三杨”,此刻正襟危坐,年轻的脸上带着被新帝拔擢的恭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。案上,三枚形制古朴、却透着神秘气息的檀木匣子静静陈列,匣盖紧闭,表面光滑如镜,唯有锁孔处镶嵌着一小块温润剔透、流转着幽深光泽的磁玉。
朱棣负手立于窗前,逆着光,身影在青砖地上拉得老长。他并未回头,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,落在三位新晋内阁学士耳中:
“自今日起,六部诸司奏本,皆由尔等先行票拟,附上处理意见,再呈朕御览。此匣,便是尔等掌机要、参密勿之信物!”
他缓缓转身,目光如鹰隼,扫过三杨略显紧张的面容,最终落在那三枚磁玉匣上。
“匣中玄机,关乎国本。开启之法,只告尔等一次。”
他走到案前,拿起一枚磁玉匣。并未使用钥匙,而是伸出右手拇指,指尖一枚毫不起眼、却隐隐透出金属寒芒的磁戒,轻轻按在匣盖锁孔处的磁玉之上!
“嗡——!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清晰可辨的磁力嗡鸣响起!
如同锁钥相契!
匣盖内部传来几声细微的机括转动声!
“咔哒。”
匣盖应声弹开一线!
朱棣掀开匣盖,露出匣内衬着的明黄锦缎。他取出一小袋乌黑油亮、细如尘埃的磁粉,和一盏造型奇特的、镶嵌着强磁石的“灵犀灯”。
“此乃磁玉矿精粉。” 朱棣的声音低沉,“凡需尔等票拟之密奏,其关键处,皆以此粉书写。寻常墨迹,遇此粉则隐。”
他将磁粉轻轻撒在匣内一张空白的宣纸上,幽黑的粉末均匀铺开,毫无异状。
“然…” 朱棣点燃灵犀灯,幽蓝的磁光光束凝聚如柱,精准照射在撒有磁粉的纸面上!
“嗡——!”
奇迹再现!只见那原本平平无奇的磁粉,在幽蓝磁光的照射下,瞬间显现出无数细微的、闪烁着幽绿磷光的颗粒!那些颗粒沿着纸面下隐藏的、肉眼无法察觉的墨迹纹理,迅速聚集、排列,清晰地勾勒出几个大字——“密奏亲启”!
“此乃磁磷显影之术!” 朱棣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冷冽,“真伪立辨,无所遁形!凡有胆敢篡改、伪造密奏者,此术之下,原形毕露!”
杨荣、杨士奇、杨溥看着这匪夷所思、如同神迹的一幕,无不倒吸一口凉气,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!这小小的磁匣,竟蕴含着如此洞悉幽微、掌控真伪的恐怖力量!内阁之权柄,自这磁光显影的一刻起,便已染上了不容置疑的、属于帝王的绝对意志!
“陛下!” 李逸的声音适时响起,他排众而出,手中捧着一个略小些、通体由黝黑坚韧的橡胶压制而成的方匣。匣体线条简洁,毫无纹饰,只在匣盖中央,有一个不起眼的、类似气阀的凸起。
“此匣,名曰‘守口’。” 李逸将橡胶匣呈于御前,“乃格物院专为封存票拟意见所制。臣妾票拟之条陈,入此匣封存后…”
他手指轻轻按住匣盖中央那个凸起的橡胶气阀,猛地一旋!
“嗤——!”
一声轻微的、如同泄气般的声音响起!紧接着,那原本严丝合缝的橡胶匣盖边缘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迅速膨胀、凸起!如同被吹胀的皮囊!瞬间将匣盖与匣体之间的缝隙死死填满、锁死!整个匣子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橡胶膜紧紧包裹,浑然一体!
“此匣一旦以此法密封,” 李逸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峻,“若遇外力强行开启,或试图以利器撬缝…”
他拿起案上一柄裁纸小刀,对着膨胀凸起的橡胶边缘轻轻一刺!
“噗!”
小刀刺入柔软的橡胶,然而,就在刀尖刺入的刹那!
“嗤啦——!”
那被刺破的橡胶边缘,如同被引爆的炸药,瞬间撕裂、爆开!无数细小的、坚韧的橡胶纤维如同蛛网般疯狂迸射、缠绕!瞬间将刀尖连同小刀死死地、如同被巨蟒缠裹般,牢牢地锁在了匣体之上!任凭如何用力,也无法拔出,更别说打开匣子!
“强行开启,匣内条陈,连同此匣,将一同损毁!片纸不留!” 李逸的声音斩钉截铁。
“嘶…” 杨士奇下意识地伸出手指,带着强烈的好奇与一丝不信邪,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膨胀凸起、看似柔软的橡胶密封边缘。
就在他指尖触及的刹那!
“啪嗒!”
一声清脆的、如同机括咬合的轻响!
那凸起的橡胶边缘,竟如同活物般猛地向内一缩!如同捕兽夹般,瞬间将杨士奇来不及缩回的手指,死死地夹在了膨胀的橡胶与坚硬的匣体之间!
“啊!” 杨士奇猝不及防,痛呼出声!手指被夹得生疼,瞬间通红!
他狼狈地用力抽出手指,看着那迅速恢复原状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橡胶密封圈,又看看自己通红的手指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苦笑,对着李逸摇头叹息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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