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境的夜,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统治。铅灰色的云层低垂,压抑得令人窒息。粗大的雨点如同密集的鼓点,狂暴地敲打着荒芜的岩土地表,溅起浑浊的水花,汇成一道道肆意横流的溪涧。狂风呼啸,卷着冰冷的雨水,抽打着一切,将整个世界淹没在一片喧嚣而混乱的白噪音之中。
这恶劣的天气,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灾难,对于林轩,却是最完美的帷幕。
他如同一条融入夜色的阴影,紧贴着风化岩柱嶙峋的表面,一动不动。身上特制的深色作战服早已被雨水浸透,紧贴着皮肤,带来冰冷的触感,却丝毫未影响他体内奔流的力量和高度集中的精神。雨水顺着他覆着特殊涂层面罩的脸颊滑落,镜片下的双眼,此刻正闪烁着微不可察的淡金色光泽——真实之眼,全程开启!
在他的视野中,世界被赋予了另一层维度。密集的雨线不再是视觉的阻碍,反而成了他感知环境的延伸。他能“看”到雨滴撞击地面时溅射的能量微光,能“看”到岩石因寒冷和潮湿而散发出的微弱热辐射差异。
更重要的是,营地外围那些隐藏在岩石后、灌木丛中的简陋报警装置——几根几乎透明的绊线连接着老旧的震动感应器,以及几个利用废旧电池供电的红外触发装置——在“真实之眼”的视野里,它们内部的能量回路如同黑暗中燃烧的导火索,清晰无比。他甚至能“看”到绊线因风雨吹拂而产生的、极其细微的张力变化。
“巡逻队,两点钟方向,四人,沿固定路线,预计四十七秒后经过你当前十一点钟方向的岩柱。”“档案”冷静的声音透过被风雨声几乎掩盖的微型耳麦传来,同步的信息也投射在他战术目镜的边缘。
林轩微微缩身,将整个人更深地嵌入岩柱底部一道天然的裂隙中,收敛一切气息。
沉重的脚步声和模糊的交谈声混杂在风雨中由远及近。四个披着简陋雨衣的守卫,抱着自动步枪,缩着脖子,骂骂咧咧地沿着既定的巡逻路线走过。他们的注意力显然被这糟糕的天气分散了大半,只求尽快走完这一圈,根本无人留意旁边岩柱阴影下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存在。
在“真实之眼”的视野里,这四个守卫周身散发着代表“疲惫” 和 “厌烦” 的浑浊黄绿色光晕,警戒心降到了低点。
巡逻队脚步声远去,消失在雨幕的另一端。
林轩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,悄无声息地滑出裂隙,选择了“档案”标注的一条介于两处红外警报器扇形探测区域之间的狭窄安全路径,快速而轻盈地移动。他的脚步落在湿滑的岩石和泥泞的地面上,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,仿佛他的体重被某种力量所抵消。
渗透在继续。他时而俯身贴地,避开一道横亘在路径上的无形红外光束;时而如灵猫般跃过一片布满碎石的区域,避免触发震动感应器;时而又利用一阵突然加强的风雨声作为掩护,快速穿过一小片相对开阔的地带。
距离营地核心区域越来越近,已经能透过雨幕看到前方简陋工事轮廓和零星灯火。
就在这时,耳麦中再次传来“档案”的提示:“注意,两点钟方向,废弃观察哨楼顶层,一名固定哨。一点钟方向,约三十米处,两名落单守卫正向仓库方向移动,可能换岗。建议优先清除移动目标,避免其进入视野更好的区域后发现异常。”
林轩目光一凝,锁定了那两名正缩着脖子、快步走向不远处一个破旧仓库的守卫。在“真实之眼”下,他们的肌肉状态、行进节奏,乃至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的幅度都清晰可见。
他如同鬼魅般尾随而上,借助仓库侧面堆放的废弃油桶作为掩体,迅速拉近距离。
就在两名守卫即将推开仓库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,林轩动了!
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!他从侧后方切入,左手并指如刀,精准无比地劈在左侧守卫的颈动脉上,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巅,足以瞬间切断大脑供血使其昏迷,却不伤及性命。与此同时,右手手臂如同铁箍般从后方勒住右侧守卫的脖颈,拇指精准按压其颈侧迷走神经集群。
“呃……”
两声极其短暂、几乎被风雨声完全吞没的闷哼响起。两名守卫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,便眼前一黑,软软地瘫倒在地。
林轩迅速将两人拖到油桶后的阴影里,简单检查确认只是昏迷,并用随身携带的塑料束带将其手脚缚住。
整个过程干净利落,从发动到结束,不超过五秒。雨水迅速冲刷着地面,抹去了一切可能的痕迹。
他抬起头,目光穿透雨幕,望向那座亮着灯光的加固办公室。意识深处,那架无形的“罪恶天平”微微震颤,目标近在咫尺。
潜行阶段,顺利完成。他如同最致命的病毒,已成功侵入猎物体内最核心的区域。
接下来,将是审判时刻的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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