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念如电光石火,在生死一线的压迫下,林轩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将脑海中那惊雷般的念头付诸实践。
他不再像过去那般,只是被动地、痛苦地承受着那些如同冰锥毒刺般、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冻结撕裂他精神的恶意信仰之力。他强行压下本能的排斥与灵魂深处传来的尖锐刺痛,将全部意志凝聚成一股无形的刻刀。
回想陈玄那番关于“频率”、“过滤”、“转换器”的低语,一个模糊的、基于自身感知构建的“能量流转回路”蓝图,在他意念中艰难地勾勒出来。
想象!
想象那些汹涌而入、杂乱无序的负面能量,不再是毁灭性的洪水,而是可以被引导的溪流。想象在自己的经脉,不,是在那更虚无、更贴近精神本源的层面,开辟出一条蜿蜒的、无形的河道。让这些充满憎恶、恐惧、狂怒的杂波,被迫沿着这指定的路径循环流转,在流转中,将那最污浊、最暴戾的“杂质”涤荡、剥离,只留下那最为精纯、最为核心的一丝……可以被称之为“能量”的东西。
过程,远比想象中更为艰难,也更为痛苦。
那些恶意的意念,仿佛拥有着自己顽劣的生命,它们尖叫着,抵抗着,如同陷入蛛网的困兽,疯狂地冲击着林轩试图构建的意念牢笼与引导回路。精神上的撕裂感,远比狼犬利爪带来的皮肉之苦更加钻心刺骨。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囚服,与血污混在一起,额头上青筋暴起,如同虬龙挣扎,太阳穴突突直跳,仿佛随时会炸开。
几次尝试,那意念的回路都险些被狂暴的能量冲垮,功亏一篑。
但林轩死死咬着牙关,甚至咬破了舌尖,一股腥甜在口中弥漫开来,剧烈的痛感反而让他近乎涣散的意志重新凝聚了一瞬!
不能放弃!这是唯一的生路!
他摒弃了所有杂念,甚至暂时屏蔽了外界狼犬的低吼与同伴的惨嚎,将全部的心神,都沉浸在对那无形回路的维持与对狂暴能量的引导上。
就在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即将被那无尽的恶意彻底淹没、意识快要沉入黑暗的深渊之时——
“嗡……”
一声极其微弱,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弦音,轻轻震颤了一下。
成功了!
有一丝,仅仅只有发丝般细微的、原本充满尖锐恶意的能量,终于被他那不屈的意志强行纳入了想象中的循环回路!
就在这一丝能量被成功引导、开始沿着特定路径流转、其性质从混乱尖锐向着相对平和凝实转化的刹那!
林轩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一层厚重的、沾满污垢的毛玻璃被猛地擦亮了一角!
世界,在他感知中,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了一瞬!
声音、光线、气味的细节被无限放大。他甚至能听到远处看台上某个守卫粗重的呼吸声,能分辨出空气中不同血液干涸程度的细微气味差异。
而最重要的,是眼前!
那头刚刚被铁链抽中腰腹、疼痛与暴怒让它彻底陷入疯狂、此刻正龇牙咧嘴、带着一股不死不休的狠厉再次猛扑而来的狼犬!其后肢肌肉纤维的瞬间绷紧与舒张,其扑击时前爪与地面接触那细微的角度偏差导致的后续重心偏移,其颈部肌肉因咆哮而产生的特定颤动模式,甚至……在那双被血色和疯狂充斥的幽绿瞳孔深处,映照出的、自己那虽然狼狈却眼神冰冷的倒影!
所有这些信息,如同潮水般涌入林轩被暂时“增强”的感知中,并且……仿佛被放慢了一丝!
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,但在生死搏杀中,这慢下来的刹那,便是天堂与地狱的鸿沟!
就是现在!
灵光乍现,源于百死一生的压迫;心刃初成,始于万念俱灰的坚守。这一刻,林轩仿佛听到了体内某道枷锁被那微弱能量流转生生磨断的脆响!他不再是被命运随意拨弄的棋子,而是执刀在手,要向这该死的境遇,讨还一份公道的……执刀人!
眼中厉色一闪而逝!
那被稍稍放慢的世界里,狼犬扑击的轨迹如同用墨线在空中勾勒般清晰可见。
林轩动了!
他没有再后退,也没有再狼狈地闪避。而是迎着那扑来的腥风,脚下踩着玄奥的步点,如同未卜先知般,向右侧精确地踏出一小步!同时,一直紧握的、戴着沉重镣铐的右拳,不再是胡乱挥舞,而是循着感知中那狼犬因旧伤和方才重击导致的、扑击轨迹中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与不协调,用尽全身力气,如同出膛的炮弹,猛地轰击而出!
目标,直指狼犬相对脆弱的鼻梁上方,眉心之间!
“嘭!”
沉闷的撞击声,伴随着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,在喧嚣的角斗场中并不算响亮,却清晰地传入了几个人耳中。
那势在必得的狼犬,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痛苦的呜咽,庞大的身躯被这一拳打得向上扬起,扑击之势彻底瓦解,重重地摔落在黏腻的地面上,翻滚着,一时竟难以起身。
林轩保持着出拳的姿势,剧烈喘息,拳头之上传来清晰的痛感,但他恍若未觉。他低头,看着自己的拳头,又抬头,看向那暂时失去威胁的狼犬,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。
那是……掌控的力量感!
虽然仅仅只是开始,虽然依旧微弱,但他真切地看到了……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,在他脚下,铺开了一丝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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