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屋内的死寂,是被一串略显急促,却又强行压抑着节奏的骨片碰撞声打破的。
“咔啦…咔啦…”
声音在门口停顿,带着一丝犹豫。
林轩缓缓睁开眼,眸中最后一点业火运转的余韵敛去,只剩下深潭般的沉静。他并未起身,甚至没有看向门口,只是淡淡开口,声音在狭小的石屋内清晰可闻:“进来。”
骨片帘子被一只枯瘦、布满老人斑和细微伤疤的手掀开。一个身影略显佝偻地钻了进来。
是陈玄。
他依旧是那副落魄老学究的模样,身上那件破烂长袍似乎更脏了些,沾满了不知名的污渍。鼻梁上那副破碎的眼镜,用某种细藤勉强缠绕着,镜片后的那双眼睛,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,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……焦灼。
他进来后,先是下意识地快速扫视了一圈石屋内部,确认只有林轩一人后,才稍稍松了口气。但他没有靠近,只是站在门口阴影与屋内微弱光线的交界处,仿佛随时准备退走。
“小子……”陈玄开口,声音干涩沙哑,他习惯性地抬手,用指节推了推鼻梁上那滑落的破碎眼镜,这个动作似乎能给他带来些许镇定,“你闹出的动静,一次比一次吓人了。”
他指的是林轩刚从第三层归来时,身上那凝如实质的煞气与业火余烬,显然,那景象落在这老家伙眼里,绝非仅仅是“实力提升”那么简单。
林轩没有接话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,等待下文。在这罪骨塔,尤其是在这中层,任何无意义的寒暄都是多余的。
陈玄似乎也习惯了林轩的沉默,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,喉结滚动了一下,像是在吞咽某种艰难的决定。石屋内压抑的气氛,让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与周围的阴冷格格不入。
“我知道你心气高,手段……也够狠,够绝。”陈玄的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机密感,“业火焚罪,兵不血刃,连‘碎颅者’那种疯狗都栽在你手里,成了你这‘717’扬名的垫脚石。这中层,算是暂时容下你这尊杀神了。”
他话锋陡然一转,语气变得无比沉重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:“但小子,你得看清楚!这区区罪骨塔中层,不过是粪坑里稍微硬实点的土坷垃!你我困于此地,即便你能一路杀上去,杀穿这九层罪塔,然后呢?”
陈玄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,他上前半步,破碎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林轩:“然后面对的是整个角斗场!是巴顿那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、实力深不可测的怪物!是他麾下那支由各族强者组成的、冷酷无情的角斗士军团!是盘踞在角斗场阴影里,如同附骨之疽的赵家,以及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各方势力!”
“单凭你我这点微末道行,这点在夹缝里求存攒下的筹码,就妄想撼动这株扎根了万载、吸食了无数鲜血与灵魂的参天巨树?”陈玄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嘲讽,不知是嘲弄林轩,还是嘲弄他自己,“痴人说梦!螳臂当车!”
最后四个字,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,带着血丝味。
石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只有陈玄略显粗重的喘息声。
林轩依旧面无表情,但眼神深处,似乎有细微的波澜荡开。陈玄的话,虽然难听,却戳中了一个冰冷的事实。个人的勇武,在这庞大的、运行了无数年的血腥机器面前,确实显得渺小。业火虽强,但它的成长,同样需要时间,需要更多的“柴薪”。而他的敌人,不会给他这个时间。
“所以?”林轩终于开口,声音平淡,听不出情绪。
陈玄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。他再次推了推眼镜,身体微微前倾,用一种极其郑重,甚至带着某种古老仪式感的语气,低声道:“老夫……或可为你引荐一人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,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缓慢而清晰:“此人……非同小可。并非塔内这些挣扎求存的囚徒,也非角斗场明面上的那些大人物。他……或者说‘祂’,存在于另一重帷幕之后,窥视着这里的规则与漏洞。”
“若能得见,或许……”陈玄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,有敬畏,有恐惧,也有一丝微弱的期盼,“能为你打开另一扇窗。一扇……能看到不同风景,或许也能找到破局之机的窗。”
引荐一人。
打开另一扇窗。
林轩的目光与陈玄对视着。他能看到这老家伙眼底深处的忐忑与决绝。陈玄不是个轻易冒险的人,他惜命,狡猾,如同阴沟里的老鼠,总能找到生存的缝隙。此刻他能说出这番话,做出这番姿态,意味着他口中的“那人”,绝对非同小可,而引荐本身,也必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。
但同样,也可能蕴含着巨大的机遇。
在这绝境之中,任何一丝可能的变数,都值得考量。
“人在何处?”林轩问得直接。
“不在塔内,亦不在角斗场明处。”陈玄摇头,声音更低了,“需要特定的‘契机’,以及……一件‘信物’。”
他的目光,意有所指地,扫过林轩垂在身侧、皮肤下隐有暗红流影的右手。
“你的‘火’,或许就是钥匙之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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