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丝细密如针,织就一张笼罩王都的灰色大网。
慕云歌指尖轻捻腰间玉佩,唇角微扬。这出府的由头编得合情合理,连她自己听着都忍不住想鼓掌:城南慈济堂药材告急?
说得好像她真是个忧国忧民的贤德王妃似的。
可谁又知道,这份“仁心”不过是她撬开王府高墙的一把钥匙。
马车在湿滑的青石板路上缓缓行驶,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单调而沉闷,像极了那些藏在暗处、蠢蠢欲动的命运齿轮。
“啧,这雨下得真应景。”她在心里嘀咕,“阴冷黏腻,就跟某些人的算计一样,悄无声息地往骨头缝里钻。”
行至半途,她忽然捂着肚子,皱眉低声道:“青黛,我得去更衣。”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,三分虚弱,七分不容置疑。
侍卫们识趣地背过身去,没人注意到她闪身进成衣铺后院时,嘴角那抹狡黠的弧度早已压不住。
确认四下无人,她眨了眨眼,仿佛在跟空气打了个招呼:“老伙计,该干活了。”
心念一动,周遭景物瞬间扭曲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后又猛地松开。
下一瞬,她已置身于王府后巷那棵老柳树的浓荫之下。
强烈的眩晕感袭来,她踉跄一步,扶住粗糙的树干,低声咒骂:“每次传送都像被人从灵魂深处拧了一圈……下次能不能加个缓冲动画?”深吸几口潮湿的空气,才勉强站稳。
她迅速从墙角石缝里摸出青黛事先备好的包裹,换上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裙,戴上能遮住大半张脸的斗笠。
“瞧瞧,多朴素啊。”她对着水洼照了照影子,自言自语,“谁能想到这么个浣衣妇,脑子里装的是能把整个北斗七杀搅得天翻地覆的念头呢?”
她并未等待太久,一个驼背的老妪便拄着拐杖,步履蹒跚地从巷子另一头走来。
“哎哟我的妈,这老太太走路的样子,比我家药圃里那只瘸腿乌龟还慢。”慕云歌忍着笑,却不敢松懈半分。
只见老妪径直走到柳树下,枯瘦的手伸进中空的树洞摸索片刻,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,塞进怀里后转身离去。
慕云歌压低斗笠,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,脚步轻得像猫踩在雪上。
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,冰冷的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,她却浑然不觉。
“冻死不可怕,穷死才丢人。”她咬牙冷笑,“只要情报到手,回头泡十个热水澡我都认。”
穿过三条狭窄幽深的巷子,老妪最终停在一座早已废弃的祠堂前,警惕地环顾四周后,推开虚掩的木门闪身而入。
慕云歌贴着墙根,悄无声息地挪到一扇破损的窗户下,透过残破的窗纸向内窥探。
祠堂内光线昏暗,正中摆着七盏豆大的油灯,其排列方位赫然是北斗七星之形。
六道黑影围着油灯盘膝而坐,唯有天权星位上空无一人,只供奉着一块光秃秃的无字牌位。
老妪将油布包放在空位前,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第七号未能按时递出消息,我担心……她已经暴露了。”
屋内一片死寂,无人应答。
慕云歌心头一跳,耳尖微动:“‘第七号’?哈,这编号听着怎么像地下情报网的VIP会员卡?”但她没敢笑出来,反而脊背一凉。直觉告诉她,这个代号背后藏着一把指向自己的刀。
她悄然退离,回到成衣铺后院,再次发动空间瞬移。
这次的体验比来时更加糟糕,精神力被抽空的脱力感让她眼前一黑,几乎栽倒在地。
“哎哟喂……再这么来几次,我不用敌人动手,自己就得散架。”她踉跄着出现在药房内室,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,冷汗涔涔。
青黛惊呼一声,连忙扶住她:“小姐,您的脸色白得吓人!”
“没事。”她摆摆手,喘着气笑了,“就是灵魂出差太频繁,差点没赶回来打卡。”靠在椅背上缓了许久,才从空间里取出一支比手指还纤细的微型录音笔。这是她前世执行任务时的标配,军用级记忆芯片能捕捉到最细微的声音。
她按下播放键,祠堂内那句嘶哑的话语清晰地回响在安静的药房里。
“北斗七杀……蚀骨焚心解药线索……第七号已被盯上……”
她眯起眼,指尖轻轻敲击桌面,像在弹一首无声的战歌:“原来你们不仅盯着王爷,还想当毒性的操盘手?呵,控制发作时间……你们是把他当钟表修吗?”
不对,她突然顿住,眼神骤冷:“他们不是在找解药,是在掐着解药的脖子跳舞。”
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,她猛地抓住青黛的手,急声问道:“王爷最近一次毒发失控,是不是就在上个月的初七?”
青黛被她问得一愣,仔细回想后点了点头:“是的,小姐,就是上月初七的夜里。”
“果然。”她闭上眼,冷笑浮上唇角,“北斗七星,七个人,七个时间节点……每一次发作,都是他们在敲钟报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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