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当慕云歌的车驾抵达北境大营时,迎接她的不是金戈铁马,而是漫天飞舞的纸钱和撕心裂肺的哭嚎。
辕门之外,一眼望不到头的白棚连成一片,仿佛一条通往黄泉的惨白长路。
一名身穿医官服饰、须发皆白的老者连滚带爬地跪迎上前,正是北境军医首领孙德海,人称老孙头。
他额头触地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娘娘恕罪!非是卑职无能,实乃此疫来势汹汹,是‘天降罚症’啊!卑职已经请了法师,烧纸送煞,可……可都压不住啊!”
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掀开,慕云歌缓步下马。
她的目光没有落在那老泪纵横的军医身上,而是越过他,直直地看向营门内侧那一座座由棺木堆积而成的小山。
寒风卷起尸体腐烂的恶臭,令人作呕。
【警告:空气中腐骨菌病毒浓度超标十二倍,尸体未经无害化处理,存在二次传播巨大风险。】
系统的警报在脑中尖锐响起,慕云歌的眼神骤然冰冷,如腊月的寒霜。
“这不是天罚。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震天的哭声,“是有人在你们的水源上游,投了以死马腐骨培育的剧毒菌种。再让你们这样挖坑就埋,用不了半个月,整座北境城都要变成一座真正的坟场。”
老孙头猛地抬头,满脸惊愕与不信。
慕云歌却不再理他,厉声下令:“传我军令!所有黑甲卫听令,配合我的亲兵,立刻封锁整个大营!”她纤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三个区域,“以中军帐为核心,设立三重隔离区!病入膏肓、无法救治者,集中于内帐,由专人看管;尚有气息的轻症患者,移至中圈营帐,严禁走动;所有健康将士,全部退到外围,每日接受检查!违令者,格杀勿论!”
这番雷厉风行的命令,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一个妇道人家,刚到军营就要接管军务、更改军规?
老孙头第一个反应过来,他挣扎着爬起,涨红了脸怒斥道:“荒唐!简直是荒唐至极!军营重地,岂容你一个妇人指手画脚,妄改军规!娘娘,您这是要动摇我北境军心啊!”
慕云歌转过头,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什么也没说。
她径直走向那堆积如山的棺木,对身边的亲兵道:“拖一具出来,打开。”
亲兵领命,合力拖出一具尚未封死的薄皮棺材。
随着“哐当”一声,棺盖被掀开,一具面色青紫、浑身浮肿的尸体暴露在众人面前。
一股更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,围观的士兵纷纷掩鼻后退,脸上满是恐惧。
“怕什么?”慕云歌从亲兵腰间抽出半尺长的解剖刀,没有丝毫犹豫,在众目睽睽之下,精准地划开了尸体的胸膛。
“啊!”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呼。
老孙头更是吓得双腿一软,再次跌坐在地,指着她颤抖道:“你……你这是大不敬!亵渎亡者,会遭天谴的!”
慕云歌充耳不闻,她用刀尖熟练地挑开肋骨,将一片乌黑腐烂、布满霉菌状斑点的肺叶完整地取了出来,高高举起,刀尖直指那些面色发白的围观将士。
“都给我看清楚了!”她的声音如出鞘的利剑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这不是什么鬼祟作怪,更不是天罚!是活生生的毒,从口鼻侵入,烂了你们的五脏六腑!谁要是再敢信跳大神、喝符水那一套,我就让他亲自躺进这口棺材里,跟这肺叶的主人作伴,试一试神佛到底灵不灵验!”
那片血淋淋、黑漆漆的肺叶,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。
恐惧瞬间压倒了迷信,所有士兵都死死地盯着那可怖的脏器,再不敢多言半句。
“立刻架起十座炼铁的高炉!”慕云歌扔下解剖刀,命令如流水般下达,“将所有死者穿过的衣物、睡过的床褥、用过的一切东西,全部扔进去,烧个干干净净!在营中各处挖掘深沟,将石灰与硫磺粉混合,给我洒满每一寸土地!”
老孙头看着那些即将被焚烧的“遗物”,那是将士们最后的念想,他再次跪地,涕泪横流地磕头:“娘娘,使不得啊!这些都是弟兄们留下的念想,祖宗的规矩,人死入土为安,遗物随葬,这……这不能违背啊!”说着,他竟要去抢一旁法师留下的香案,要做最后的挣扎。
慕云歌香灰贡品撒了一地,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孙头,冷笑道:“你守的那些破规矩,已经送了多少兄弟去阴曹地府?从今日起,北境大营所有医务,由我一人接管。我的话,就是规矩!违令者,斩!”
最后一个“斩”字,杀气凛然,镇住了全场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。
“驾!”一员身披银甲的年轻将领飞驰而来,翻身下马,看到眼前的慕云歌,他上前一步,没有丝毫犹豫,单膝跪地,声如洪钟:“末将萧承宇,参见娘娘!表妹,我们都听你的!”
紧随其后,又有三名同样英武不凡的将领赶到,正是慕云歌的另外三位表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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