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宫的汉白玉地砖应声而碎,裂纹如蛛网般瞬间爬满了整个广场。
一道道不祥的赤红光芒从深不见底的裂缝中穿透而出,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如同鬼魅。
那低沉的钟鸣并非来自皇城中的任何一座钟楼,而是仿佛从地狱深处敲响,一声声叩击在众人的心脏之上。
慕云歌足下一点,身形在剧烈的摇晃中稳如磐石。
脑海中,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刺耳:“警告!检测到高强度灵能波动,频率特征与先帝驾崩当日皇陵记录完全一致。”
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:“什么帝王英灵?装神弄鬼。”在她眼中,这不过是一段被庞大药灵之力强行固化的精神残片,一个依靠吸食后代血脉之力才能苟延残喘的卑劣寄生虫罢了。
她从袖中空间取出一支特制的紫外线灯,对着虚空猛地一照。
刹那间,肉眼不可见的世界显露无疑——无数层层叠叠、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锁链凭空浮现,盘根错节,牢牢锁住紫宸宫上空,其根源则齐齐指向地底深处的同一个坐标。
“血脉共鸣阵……”慕云歌一字一顿,道破了这伪造“英灵显圣”的真相。
凤玄凌猛地咳出一大口带着腥甜铁锈味的黑血,那是血脉共鸣对他造成的反噬。
即便如此,他依旧固执地张开双臂,将慕云歌牢牢护在身后,仰头直视那在红光中缓缓凝聚的、身穿龙袍的威严虚影。
“父皇……当年之事,真是您下的令?”他的声音因痛苦与难以置信而剧烈颤抖。
那虚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,面容模糊,声音却庄严如雷,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:“朕为大衍江山万载计,牺牲一妃一子,何足挂齿?凤玄烬天生逆伦,妄图染指不属于他的力量;云卿出身不明,碍手碍脚。唯有以药灵之力镇压国运,方能保我大衍江山永不衰败。”
这番冷酷无情的话语,如同一记重锤,彻底击碎了凤玄凌心中最后一丝幻想。
慕云歌听罢,却是怒极反笑,笑声清亮而充满了彻骨的寒意:“所以你就可以将亲生儿子活埋于地宫,可以将名义上的儿媳妇炼制成没有思想的傀儡?你还配谈江山?你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,妄图用万民血肉延续自己虚假统治的老鬼!”
话音未落,她手腕一翻,那支凤玄凌赠予她的金簪已然在手。
她眼中杀意沸腾,没有丝毫犹豫,猛然弯腰,将锋利的金簪狠狠插入脚下一道最深的裂缝之中!
金簪本身就是灵力导体,此刻更像一根引雷针,瞬间引动了她体内奔涌的灵泉之力,逆向冲入早已被先帝扭曲的地脉!
“今天,我就让你看看,什么叫真正的断龙脉!”
轰隆隆——!
地壳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,剧烈的震动让整座皇城都为之摇晃。
在无数惊骇的目光中,紫宸宫下方的土地仿佛变成了透明的琉璃,一座宏伟壮丽、却又诡异倒悬的宫殿轮廓,缓缓浮现而出。
殿宇飞檐翘角,气势磅礴,十二根雕刻着狰狞巨龙的石柱贯穿宫殿,深深扎入地心深处,仿佛在镇压着什么恐怖的存在。
那正是传说中,先帝耗费国库,为自己修建的“地下永宁宫”!
他竟以十二龙柱镇压地火,用整整万人的生魂作为阵眼,为自己打造了一座永世不朽的地下王国!
慕云歌大脑飞速运转,系统瞬间构建出地宫的立体结构图。
“这座地宫才是‘归一阵’的核心,我们脚下的一切,不过是它投射出的影子。”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,“要彻底终结这个阵法,必须有人深入地宫底部,摧毁作为主阵眼的那座十二龙柱镇魂台!”
“小姐!”青黛脸色煞白,急道,“史书记载,永宁宫内遍布机关毒瘴,是座十死无生的绝地!”
慕云歌目光扫过众人,语气淡漠却坚定:“所以我不会让别人去。”她没有浪费时间,迅速从空间中取出三只瓷瓶,倒出三份药丸,分别递给凤玄凌、萧振威和谢刃。
“这是‘闭息丹’、‘抗毒丸’和‘镇魂散’,混合服用,能保我们在地宫中支撑一个时辰。”
萧振威一把抢过自己那份药丸,想也不想就要吞下,高大的身躯挡在慕云歌面前:“我去!歌儿,你是萧家捧在手心的女儿,不是什么孤勇者!外祖父教我们的是保家卫国,不是让你一个姑娘家替我们去送死!”
慕云歌没有理会他的冲动,只是抬起头,清澈的眼眸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:“大表哥,外祖父教你们护国,可没教你们替我送死。这一战,是我的命,我的债,也是我亲手写下的书。结局,必须由我来定。”
她话音刚落,腰间忽然一紧,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。
凤玄凌将她打横抱起,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,那双深邃的凤眸中翻涌着决绝与温柔。
“那就一起。”他的声音沙哑,却掷地有声,“你说过,我们的命,早就绑在了一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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