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家老宅。
泠姨和章鸣规规矩矩地跟在封千岁的身后,不敢有丝毫的怠慢。
章鸣一边走着,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封家府邸的装潢修葺。他心中暗自感叹,如此精致华美的府邸,也难怪能培养出封千岁这般娇气傲娇的性子。
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低调奢华,无论是一花一草一木,还是假山流水、长廊小路,每一处都透露着设计者的精心雕琢。
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,章鸣被两侧墙壁上镶嵌的精美花窗所吸引。阳光透过花窗洒下,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斓的光影,如诗如画,美不胜收。
沿着蜿蜒的花径继续前行,两旁是茂密的修竹,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发出沙沙的声响,仿佛在演奏一场自然的音乐会。
转过一道月洞门,眼前豁然开朗,进入了另一个庭院。院中有一块巨大的假山,怪石嶙峋,形状各异,其上有古松斜出,苍劲挺拔,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。
山脚下有一汪幽潭,潭水清澈见底,宛如一面镜子,倒映着周围的景色。潭边点缀着几株兰花,幽香阵阵,沁人心脾。
假山中有磴道可供人攀登至顶,章鸣沿着磴道缓缓而上,终于登上了山顶。站在山顶俯瞰全园景色,只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,绿树成荫,花草繁茂,好一幅人间仙境的画卷。
再看那池水,清澈见底,游鱼在水中嬉戏,自由自在。微风拂过,水面波光粼粼,如银蛇舞动,令人心旷神怡。池边点缀着几块玲珑的湖石,或卧或立,形态各异。
一座重檐歇山顶的楼阁掩映在梧桐树荫下,名曰“听雨轩”。轩前几株芭蕉,叶片宽大,若是雨天,雨点敲打其上,淅淅沥沥,便是“雨打芭蕉”的诗意。
园中处处可见漏窗,窗棂图案精美,框外景物若隐若现,如同一幅幅流动的画。偶有锦鲤跃出水面,打破了水面的宁静,更添生趣。
还有的是明瓦窗,是将蚌壳(主要是牡蛎壳)打磨成半透明的薄片,或用羊角熬制、压平后形成的薄片。它们薄如蝉翼,带着天然的纹理和淡淡的虹彩,不像玻璃那样通透,却自有一番含蓄的韵味。
在木格中整齐排列,虽不似玻璃般清澈,却将午后的阳光过滤得异常柔和。光线透过明瓦,带着淡淡的虹彩与细微的纹理,在青石板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,如同撒了一把碎金,又似一幅流动的水墨画。
这明瓦窗,不追求一览无余的通透,而是以其特有的朦胧之美,守护着一室的安然与诗意。
整个园林,由数名园林构建师精心构筑,处处透着自然的野趣。建筑与山水花木融为一体,步移景异,一步一景,引人入胜。
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淡淡的墨香,令人心旷神怡,宠辱皆忘,仿佛置身于一幅立体的中国水墨画之中,韵味无穷。
来到一处雅致的庭院,月洞门上的牌匾上写着“慈安苑”。
正是封老夫人的院落。
封千岁突然停下脚步,她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一旁的泠姨,眼神交汇的瞬间,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。
然而,这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,封千岁很快便收回了目光,继续迈步朝着院内走去。
章鸣对这一幕并未太过在意,他刚想要跟上封千岁,一同进入院内。然而,就在他即将迈出脚步的时候,泠姨却像一道屏障般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泠姨面带微笑,语气和蔼地说道:“章先生,家主此次是要与老夫人单独说些心里话,还望章先生止步。”
章鸣闻言,眉头微微一皱,他显然对泠姨的阻拦有些不满。正当他想要开口解释时,泠姨却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语。
泠姨伸出手,优雅地朝着一侧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同时轻声说道:“章先生,为人处世应当懂得灵活变通。有些事情,该你知道的,家主不会拦你的。况且,家主已经特意为章先生准备了茶水和点心,请章先生移步前往稍作歇息。”
章鸣犹豫了片刻,他的目光落在泠姨那仍然伸着的手上,嘴唇微微抿起。最终,他还是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,说道:“那就有劳泠姨带路了。”
见章鸣不再坚持进入慈安苑,泠姨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,她连忙说道:“章先生言重了,这都是我分内之事。”
封千岁刚刚踏入慈安苑的大门,目光便被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吸引住了。只见雀儿正站在花园中央,指挥着一群园艺师修剪着草木,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,回荡在整个院子里。
而雀儿似乎也在封千岁踏入月洞门的瞬间,就注意到了她的到来。她的眼睛猛地一亮,像是发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,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。
雀儿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的活儿,急匆匆地朝着封千岁奔去,脚步轻快,仿佛一只欢快的小鸟。
“家主!您回来了!”雀儿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和兴奋,她一边跑,一边大声喊道。然而,当她跑到封千岁面前,看清她的面容时,却突然愣住了。
封千岁那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,如今已变得雪白如银,与她年轻的面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雀儿的心中一阵刺痛,她瞪大了眼睛,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和心疼。
封千岁看着雀儿的反应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。她轻声说道:“雀儿姐姐,我回来了。”
雀儿的一只手紧紧握住封千岁的手,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自己的关怀和温暖。而另一只手,则颤抖着伸向封千岁的头顶,想要触摸那一头白发,却又有些迟疑。
“家主……您的头发……是又发病了吗?!”雀儿的声音有些发颤,眼眶渐渐湿润,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,说话都有些艰难。
封千岁轻轻地握住雀儿摸在自己头上的手,缓缓地将它拿下来。她的动作很轻柔,仿佛怕会弄疼雀儿一般。然后,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,安慰道:“雀儿姐姐,我没事的,不用担心。”
“怎么会没事呢?!家主您才十六岁啊!!!”雀儿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,她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,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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