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测者的舰队是黎明时分压境的。不是三百艘,是三万艘,密密麻麻像迁徙的候鸟,把天空遮成了铁灰色。但它们没开火,只是静静地悬在那儿,像在等待什么。
青溪镇的早市照常开张。卖豆腐的王婆掀开笼屉,蒸汽模糊了铁灰的天。“今儿个天阴,怕是要下雨。”她嘀咕着,完全没注意头顶悬浮的金属巨舰。
林凡蹲在醉仙楼屋顶啃韭菜盒子,眼睛盯着天空。掌心那枚金色网纹在发烫,像在预警。通过“羁绊网络”,他能感知到整个镇子的状态——王婆担忧下雨会影响豆腐生意,周小凡在备课,李婶在熬粥,楚小银在赖床…三万艘战舰带来的压迫感,被稀释成了三万份日常的烦恼。
“他们学乖了。”夜枭蹲在他肩头舔爪子,“不强攻,改施压。”
“是在等我先动手。”林凡咽下最后一口韭菜盒子,“观测者守则第七条:在确认目标具有主动攻击性前,不得使用格式化程序。”
“你连他们的守则都背了?”
“楚前辈的笔记里有。”林凡摸出本泛黄的册子,封面上写着《观测者行为模式及应对指南(楚无涯着)》,翻开第七页,上面用朱笔批注:“此条可操作空间极大,建议以碰瓷应对。”
夜枭凑过来看:“碰瓷?”
“比如这样。”林凡突然从屋顶滚下去,摔在青石板上,惨叫:“哎哟!观测者的船撞我屋顶了!赔钱!”
天空静默三秒。然后,一艘最小型的侦察舰缓缓下降,舱门打开,走出个穿制服的年轻观测者,胸前名牌写着“实习观察员9527”。
“这位先生,”实习生态度诚恳,“我们的舰船距离地面垂直距离三千五百米,不可能撞到您的屋顶。根据《三界非自然现象管理条例》第…”
“我不管!”林凡躺地上打滚,“你们吓到我了!心跳过速!要赔精神损失费!”
“这…”实习生手足无措地回头看舰船。舰船闪烁两下,扔下个布袋,又升空了。
林凡捡起布袋,里面是十枚阴德币,面额一百。还有张纸条:“封口费,别闹了。”
夜枭看得目瞪口呆:“这都行?”
“守则第八条:为避免与低等文明产生不必要的纠缠,可支付小额赔偿金息事宁人。”林凡拍拍土站起来,“楚前辈批注:建议每天碰瓷三次,月入过万。”
“……”夜枭甩甩尾巴,“他现在醒了,你要不去问点正经建议?”
林凡回屋。楚无涯靠坐在床上,脸色还是白,但眼睛里有光了。他正小口喝着李婶熬的鱼汤,见林凡进来,抬了抬眼:“碰瓷成功了?”
“十枚大钱。”林凡把布袋放桌上,“够买三个月韭菜。”
“出息。”楚无涯嗤笑,但嘴角上扬,“观测者这次来的规格很高,带队的是个老熟人。”
“谁?”
“3号观测者,编号‘校对员’。”楚无涯放下碗,“专抓剧情bug的。你那套碰瓷,对他没用。”
像是印证他的话,天空中的舰队突然变换阵型,排出四个大字:
【交出BUG】
每个字都有足球场大,遮天蔽日。早市的镇民终于注意到异常,恐慌开始蔓延。
“看,”楚无涯说,“这才是专业选手。不跟你废话,直接施压。”
林凡掌心的网纹烫得吓人。通过羁绊网络,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个人的恐惧——王婆腿软得站不住,周小凡在让学生们躲进课桌下,李婶握紧了菜刀,连楚小银都停止了哭闹,睁大眼睛看着天空。
恐惧如潮水,顺着网络涌向他。林凡闷哼一声,嘴角渗血。
“感觉到了?”楚无涯看着他,“你现在是这张网的‘节点’。他们恐惧,你痛;他们死,你伤。地缚灵…可不是那么好当的。”
“有解法吗?”
“有。”楚无涯指向窗外,“让他们不怕。”
林凡愣住。
“恐惧源于未知。”楚无涯躺回去,闭上眼睛,“告诉他们真相,或者…给他们一个更可怕的假象。”
林凡盯着天空那四个大字,突然笑了。
“夜枭,”他说,“帮我个忙。”
“说。”
“去菜市口,找张红纸,越大越好。再借支毛笔。”
“你要干嘛?”
“回帖。”
一刻钟后,夜枭叼着丈二红纸和如橡毛笔回来了。林凡铺纸研墨,在红纸上写下四个大字:
【韭菜盒子】
写完,他咬破指尖,在“韭”字上点了一笔。血渗进红纸,那字突然活了,化作金光冲上云霄,正好印在“交出BUG”的“交”字上。
天空变成:
【韭菜出BUG】
舰队阵型乱了。显然,观测者没料到这种回应。三秒后,字变成了:
【严肃点】
林凡又写:【很严肃,韭菜生虫了】
这次,舰队沉默了足足一分钟。然后,一艘纯黑色的指挥舰脱离阵列,缓缓下降,悬停在醉仙楼上空百米处。舱门打开,走下来个穿黑袍、戴金丝眼镜的老者,手里捧着本厚如砖头的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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