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啸鹰双目赤红,手中那对饮血无数的巨刃“破军”嗡嗡作响,仿佛感应到主人滔天的怒火与不甘。二十万琅琊军的血气与杀意汇聚成实质般的压力,笼罩着整个皇宫广场,几乎令人窒息。他死死盯着丹陛之上并肩而立的萧瑟与萧凌尘,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在咆哮:“退兵?哈哈哈哈!萧若风死了!雷梦杀也死了!那些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死了!就凭你们三个毛头小子几句话,就想让我叶啸鹰,让这二十万等着讨个公道的琅琊军儿郎退兵?做梦!全军听令!给我……”
“杀”字尚未出口,一道炽热如火的剑光骤然亮起!雷无桀身随剑走,心剑爆发出清越鸣响,整个人化作一团燃烧的流星,竟毫不犹豫地撞入了军阵之前!他并非冲杀,而是以剑拄地,周身火灼之气轰然爆发,九霄境的修为毫无保留,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军阵前开辟出一小片空地,气浪掀翻了前排几名士兵!
紧接着,他足尖猛地一点地面,身形拔地而起,如同大鹏展翅,稳稳落在通往太极殿的汉白玉阶梯中段,转身面对下方如同钢铁森林般的二十万大军。少年红衣如火,脸上再无平日的憨傻,唯有前所未有的坚毅与凛然。他运足内力,声音如同惊雷,炸响在每一个士兵的耳边:
“昔日北离八柱国之一,柱国大将军,琅琊军银衣军侯雷梦杀之子——雷无桀!在此!请全军退避!”
声浪滚滚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与传承自父辈的荣耀!原本躁动的军阵为之一滞,无数老兵望向那道红色身影,眼神复杂,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位总是冲在最前面、笑声爽朗的银衣军侯。
不等叶啸鹰反应,又一道身影掠过雷无桀,落在更高一层的阶梯上。萧凌尘一甩猩红披风,亮银麒麟甲在晨曦下寒光凛冽。他目光如电,扫过下方熟悉的琅琊军旗,声音更加沉稳磅礴,带着一种天生的统帅威严:
“昔日北离大都护,琅琊军统帅,琅琊王萧若风之子——萧凌尘!在此!请全军退避!”
“琅琊王”三个字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在军阵中掀起巨大波澜!许多中年将领身体剧震,眼中瞬间涌出热泪。那是他们誓死效忠的统帅,是他们心中永不磨灭的军魂!
就在这时,丹陛之上,太极殿门口,最后一人缓步走出。萧瑟一身青裘,面色依旧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,但脊梁挺得笔直。他没有运功呐喊,声音却清晰地传遍全场,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尊贵与冷静:
“明德帝之子,琅琊王萧若风军塾学生,永安王萧楚河!在此!请全军退避!”
三位年轻人,代表着父辈的荣耀、血脉的传承与君臣师友的道义,立于阶梯之上,如同三座不可逾越的山峰。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,冲击着二十万大军的意志。许多士兵握兵器的手开始颤抖,进攻的号令卡在喉咙里,再也喊不出来。公理、道义、旧情,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强大的力量。
叶啸鹰看着这一幕,胸口剧烈起伏,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愤怒几乎将他淹没。他猛地挥刀指向苍穹,声音嘶哑,带着哭腔:“退避?凭什么退避!北离大都护死了!银衣军侯也死了!他们都死了!只剩下我叶啸鹰这一个金甲大将军!北离八柱国,就剩我一个老不死了!他们的冤屈谁来了?他们的公道谁给?!今天不打进这皇宫,不问个明白,我叶啸鹰对不起死去的兄弟!琅琊军,也对不起这面战旗!”
就在局势即将再次失控的千钧一发之际,一个疲惫却依旧威严的声音,自太极殿深处缓缓传来:
“叶卿……你要的公道,孤……给你。”
所有人浑身一震,齐齐望向殿门。只见明德帝萧若瑾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,缓缓步出大殿。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,鬓角白发丛生,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——悔恨、疲惫、释然,以及一丝如释重负。他未曾穿戴龙袍衮冕,只着一身素色常服,目光越过千军万马,最终落在叶啸鹰脸上,又缓缓扫过阶梯上的萧瑟、萧凌尘和雷无桀。
“楚河,”明德帝看向萧瑟,声音低沉,“过来。拿起玉玺,替孤……拟旨。”
萧瑟目光微凝,与萧凌尘交换了一个眼神,缓步上前。内侍早已备好案几,铺开明黄卷轴,研好金墨。萧瑟深吸一口气,执起御笔。
明德帝闭上双眼,仿佛在积蓄力量,片刻后睁开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,声音传遍四方:
“朕,承天命御极四十载,而今昏聩,酿成大错……明德十六年,琅琊王萧若风谋逆一案,属孤……误判!”
此言一出,满场皆惊!尤其是那些经历过当年的老臣老将,无不骇然!皇帝亲口承认误判,这等于否定了十几年前的铁案!
明德帝继续道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琅琊王萧若风,于国于民,功勋卓着,忠贞不贰……赐谥号‘达’(注:通达事理,睿智聪慧之意),即刻重入太庙,享万世香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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