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换个方式?”林晓月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,“你打算怎么做?直接闯进去肯定不行。”
刘禹没直接回答,他的视线落在桌上那堆画废的黄表纸上。“在这之前,我们得先找个明白人。”他用手指点了点那张写着“阻邪”符文的照片,“这东西,我画不出来,感觉不对。钟婆婆日记里提到这个,肯定有用处。”
林晓月凑近看了看那繁复的符文线条,眉头微蹙:“像是正统的道家符箓,但又有点不一样,更古老,或者说……更民间。网上查不到,一般的道士恐怕也未必认得。”
“总得试试。”刘禹拿起手机,开始搜索本地道观的信息。结果大多是大规模的旅游景点,看起来就不像有真修行的人驻留。
“别搜那些了。”林晓月打断他,“我知道个地方,可能有点希望。城西老区有条快要拆迁的旧巷子,叫‘福寿巷’,里头好像有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道观,叫‘清风观’。论坛里有几个老帖子提过,说那观主有点古怪,但偶尔能淘到些真东西。”
“清风观……”刘禹记下名字,“死马当活马医吧。”
他看了一眼时间,下午订单高峰快开始了。“我先跑几单,赚点饭钱。晚点我们去看看。”
傍晚时分,刘禹和林晓月在福寿巷口碰头。这条巷子窄得可怜,两旁是斑驳的旧墙,上面用红漆画着大大的“拆”字。空气中弥漫着老城区特有的、混合着饭菜香和腐朽木头的气味。巷子深处,几乎没什么人走动。
他们沿着坑洼的石板路往里走,快到头时,才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,看到一扇褪色的朱漆木门,门楣上挂着一块歪斜的木质牌匾,字迹模糊,勉强能认出“清风观”三个字。门口连个灯笼都没有,冷清得像是早已废弃。
刘禹上前,抓住门上的铜环,轻轻叩响。
等了好一会儿,就在他们以为没人的时候,门“吱呀”一声从里面拉开一条缝。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道袍、头发灰白杂乱的老道士探出头来。他看起来六七十岁,面色红润,但眼神浑浊,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,道袍袖口还沾着些许油渍。
“找谁?”老道士打了个哈欠,目光在刘禹和林晓月身上扫过,尤其在刘禹脸上停顿了片刻。
“道长您好,”刘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,“我们想请教您点事情,关于一个符文。”他掏出手机,点开那张“阻邪”符文的照片。
老道士——清风道长,眯着眼瞥了一下手机屏幕,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精光,但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。“不认得。”他说着就要关门。
“道长!”林晓月急忙开口,“我们愿意付咨询费!而且……我们可能遇到了‘脏东西’,跟这符文有关的!”
清风道长关门的动作停住了。他重新打量了一下两人,目光这次认真了些,最后落在刘禹的眉宇之间。
“你,”他盯着刘禹,“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,阴气缠身,印堂发暗。最近是不是撞见什么了?接触过死人的物件?还是……去了不该去的地方?”
刘禹心里一惊,这道长一眼就看出来了?他老老实实回答:“是,送外卖碰到过……空宅,拿了本日记。”
“哼,不知死活。”清风道长冷哼一声,但最终还是把门拉开了些,“进来吧。咨询费五百,先付钱。”
道观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小,只有一个简陋的殿堂,供奉着一尊布满灰尘的神像,香案上的贡品也干瘪了。但奇怪的是,一踏入这里,刘禹就感觉一直萦绕在周身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寒意,似乎减轻了一丝。
刘禹爽快地用手机转了账。清风道长看到到账信息,脸色才缓和了点,示意他们坐下。
“照片那个,是‘阻邪符’的变种,老一辈叫‘隔阴符’。”道长懒洋洋地开口,“画法不对,朱砂不行,心不诚,念不至,画出来就是废纸一张。”他指了指刘禹,“你身上那点阴气,就是靠接触过这符文原件的残留气息挡了一下,不然,嘿嘿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但意思很明显。
“那您能画吗?或者教我们?”林晓月急切地问。
“画?教?”清风道长像是听到了笑话,“小姑娘,道法不轻传。这符不算高级,但也不是看一眼就能会的。需要特定的时辰、净手净心、配合口诀手诀,引动自身一丝阳气注入朱砂,才能生效。你们俩……”他摇摇头,“一个心神不宁,阳气有亏;一个嘛,心思倒是活络,但没根基。”
刘禹心里一沉。
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“叮”了一声。他本能地低头看去,不是外卖平台,而是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。
信息很短,只有一句话:
“她一直在看着我。从窗户外。”
发送人,赫然是那个他保存在通讯录里的名字——碧水豪庭-红鞋。
刘禹猛地抬起头,将手机屏幕递到清风道长面前:“道长!可能等不及了!这个人,他可能现在就有危险!”
清风道长瞥了一眼短信,眉头第一次微微皱起。他看向刘禹,眼神变得有些复杂,沉默了几秒钟,才慢悠悠地开口:
“教,是不能白教的。不过嘛……看你小子还算顺眼,心性也还正。帮我做件事,办成了,我考虑教你点实用的东西,顺便……跟你去看看那个‘看窗户’的。”
“什么事?”刘禹毫不犹豫。
清风道长从油腻的道袍袖子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,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。
“今晚子时之前,把这包东西,送到这个地址,交给这个人。”他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个用黄布包着的小包裹,不大,但散发出一股浓烈刺鼻的中药和香料混合气味。“记住,只能子时之前送到。送到了,立刻离开,别多问,也别回头。”
刘禹接过纸条和那个散发着诡异气味的黄布包,感觉入手一片沉甸甸的冰凉。
纸条上的地址,是位于城市另一端、一个连他这老外卖员都没听说过的偏僻地方——柳巷,44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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