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刀的尖端在稀薄的雾气中闪烁着寒光,对准了刘禹的心脏。那戴着咧嘴笑孩童傩面的矮小身影,无声地立在路中央,散发着纯粹的恶意。
刘禹全身肌肉紧绷,将林晓月护在身后,右手已悄然握住了裤兜里的桃木剑。他不敢轻举妄动,这傩童给他的感觉,比之前在镇上看到的那些窥视者要危险得多,仿佛凝聚了更实质化的邪气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——
“嗤!”
一道破空声尖锐地响起!
一道细长的、模糊的黑影如同毒蛇般从侧面雾气中激射而出,精准地抽打在那个傩童持刀的手腕上!
“啪!”
一声脆响,那柄小刻刀应声飞脱,落入旁边的草丛。傩童发出一声非人的、尖锐的嘶鸣,猛地扭头看向攻击来源。
刘禹和林晓月也惊愕地望去。
只见雾气中,一个穿着深色斗篷、看不清面容的高挑身影缓缓走了出来。他/她手中握着一根看似普通、却隐隐泛着乌光的细长手杖,刚才击飞刻刀的,正是此物。
那傩童似乎对斗篷人极为忌惮,怨毒地“瞪”了刘禹一眼,又看了看斗篷人,身形一晃,如同融化般消失在浓雾里。
危机暂时解除。
刘禹却没有放松警惕,他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,沉声问道:“你是谁?”
斗篷人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用手杖轻轻顿地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他/她抬起头,兜帽的阴影下,露出一双异常明亮、却带着深深疲惫的眼睛。这双眼睛……刘禹觉得有些眼熟。
“跟我来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斗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,刻意改变了声线,但语速里的某种特质,让刘禹心中的熟悉感更加强烈。
斗篷人转身,示意他们跟上。他/她对这山路似乎极为熟悉,三拐两绕,将两人带到了一处隐蔽在山壁裂缝后的天然石洞内。洞口被藤蔓遮掩,十分隐蔽。
进入洞内,斗篷人点燃了一小盏油灯,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这不大的空间。里面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痕迹,铺着干草,放着水壶和一些用油纸包着的干粮。
“你们胆子不小,敢在这个时辰还在外面乱晃。”斗篷人放下手杖,掀开了兜帽。
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,刘禹和林晓月同时失声:
“赵伟?!!”
竟然是那个本该在远方疗养院昏迷不醒的赵伟!但他此刻看起来与之前判若两人。虽然依旧消瘦,脸色苍白,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涣散,反而锐利得惊人,里面燃烧着一种混合着痛苦、愤怒和一丝……觉醒般光芒的复杂情绪。他整个人的气质,也从之前的颓丧绝望,变得沉静而带着某种隐忍的力量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?你不是……”林晓月难以置信。
“昏迷?在疗养院?”赵伟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,“那是骗过‘他们’的表象。我必须回来,回到这一切的源头。”
他看向刘禹,目光复杂:“刘禹,谢谢你当时救了我。虽然过程……很糟糕,但正是那段被‘她’侵蚀、几乎失去自我的经历,让我被迫‘看见’了很多东西,也……意外地撬动了‘她’残留在我体内的一丝本源怨念,让我得以摆脱控制,甚至……获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‘感知’。”
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心脏:“我现在能模糊地感觉到‘她’的存在,能察觉到镇上那些‘眼’的注视,也能……大致分辨出哪些镇民是被完全控制的‘傀’,哪些还保留着些许自我。刚才那个傩童,就是比较麻烦的一种‘傀’,它们被注入了更多的‘瞳主’邪力。”
刘禹和林晓月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。赵伟因祸得福,反而成了他们在敌营内部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“内应”?
“石镜的封印……”刘禹急忙问道。
“被强行冲击了,守夜人重伤,情况很糟。”赵伟脸色凝重,“是‘守瞳人’的大祭首亲自出手,动用了一件传承古物作为‘血钥’,配合几个核心族人的精血完成的。目的是为了在月圆之夜前,进一步释放‘瞳主’的力量,并为……迎接‘瞳主’的完全降临做准备。”
“完全降临?”林晓月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是的。月圆之夜,不仅仅是标记囚徒,更是他们计划中,让‘瞳主’的一部分意志,真正降临到某个选定‘容器’身上的时刻。”赵伟的目光扫过刘禹和林晓月,最后定格在刘禹身上,带着深深的忧虑,“而你们,尤其是你,刘禹,因为接触了核心的‘信物’(木片和碎片),又拥有一定的灵觉,在‘他们’的名单上,优先级很高。”
刘禹感到一股寒意。自己不仅仅是猎物,还是备选的“容器”?
“老僧让我们找到‘镜的另一面’,在‘心与水的交汇处’斩断注视,这是什么意思?”刘禹追问最关键的问题。
赵伟皱紧眉头,思索了片刻:“‘镜的另一面’……守夜人守护的是石镜,是‘实’的一面。那么‘另一面’,很可能指的是‘虚’的一面,与玉带溪的‘镜花水月’有关,但可能更深层。至于‘心与水的交汇处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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