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枭闭关的石室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枭狼团内部激起了一圈凝重的涟漪。狼首不在,整个营地的运转却并未停滞,反而在一种更加内敛、肃杀的氛围中,高速而精准地运行着。巴图和李猴子,一文一武,如同两根坚实的支柱,撑起了这片在风雨中飘摇的基业。
巴图坐镇锋矢组,将狼首闭关前“高筑墙、广积粮”的方略执行得淋漓尽致。他亲自带队,将营地外围的防御工事再次加固,矮墙加厚,壕沟加深,陷坑和拒马的数量增加了一倍。每日的操练非但没有因狼首不在而松懈,反而更加严苛。新兵在老兵的带领下,反复演练着防御阵型、小队配合以及应对夜袭、火攻、毒烟等各种突发状况的预案。破罡弩队的训练更是重中之重,三十名弩手在巴图的亲自监督下,日夜苦练潜伏、瞄准、快速装填和交替射击,力求在最短时间内爆发出最强的杀伤力。营地内,兵器碰撞声、号令声、沉重的脚步声终日不绝,一股铁血肃杀之气弥漫开来,让远处窥探的探子都感到心惊。
李猴子则如同最精密的蜘蛛,将暗影组的网络悄然铺开,却又收缩了触角。他严格执行林枭“转入全面防御和内部监控”的命令,停止了所有主动的、带有挑衅意味的侦查行动。暗影组的精锐化整为零,如同幽灵般潜伏在营地周边的关键节点,以及通往黑风隘的各条要道隘口,他们的任务不再是获取情报,而是预警。任何风吹草动,都必须第一时间传回。同时,李猴子对内部的监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严苛程度。所有人员的出入、物资的调配、甚至队员之间的闲谈,都在暗影组无形的注视之下。他清楚,越是关键时刻,内部越不能出任何纰漏。
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就在林枭闭关后的第七日黄昏,一匹快马带着满身风尘,冲入了洼地营地。马背上的骑士,是李猴子派往西南方向最远一处暗哨的负责人,“暗影十三”。他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,几乎是滚鞍落马,踉跄着冲向议事厅。
“猴子哥!急报!西南……落星坡!”暗影十三的声音嘶哑,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惶。
正在与后勤组核对物资清单的李猴子心中猛地一沉,挥手屏退左右,一把扶住暗影十三,沉声道:“别慌!慢慢说!落星坡怎么了?”
暗影十三喘着粗气,从怀中掏出一块被汗水浸透的布片,上面用木炭画着一个模糊的图案——那是一个由刀剑交叉托起的狰狞虎头徽记!“猴子哥!是……是‘赵’字旗!我们在落星坡西南五十里的‘鹰嘴涧’,发现了大队人马驻扎的痕迹!至少三百骑!装备精良,全是制式铠甲和军弩!营地戒备森严,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,只远远看到了这个旗号!他们……他们的方向,正是朝着黑风隘而来!”
“赵”字旗!
李猴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握着布片的手微微颤抖。狼首闭关前的担忧,竟然成真了!那个潜在的庞然大物,竟然真的将触手伸到了这偏远的黑风隘!三百装备精良的骑兵,这绝不是黑风隘任何一股势力能够抗衡的力量!他们的目标是什么?是为了被灭的毒蝎帮?还是直指枭狼团?直指狼首林枭?
巨大的恐惧和压力瞬间笼罩了李猴子,但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。他是暗影组的头领,是狼首不在时的主要决策者之一,他不能乱!
“消息确认了吗?还有谁知道?”李猴子的声音异常冷静。
“确认了!是‘暗影七’和‘暗影九’亲眼所见,交叉验证过!消息绝对可靠!目前只有我们三个知道,按照规矩,直接报给了我,我立刻赶了回来!”暗影十三急促道。
“好!你做得对!”李猴子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此事列为最高机密,严禁外泄!你去医疗队处理一下伤势,然后待命,没有我的命令,不得离开营地半步!”
“是!”暗影十三领命而去。
李猴子独自站在议事厅中,窗外已是夜幕低垂,营地内灯火零星,巡逻的火把在黑暗中划出移动的光带,一切看似平静。但他的心中,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。赵氏铁骑的出现,意味着局势已经彻底失控,枭狼团面临的,不再是黑风隘内部的纷争,而是一场可能来自更高层面的、降维打击般的危机!
他快步走到沙盘前,目光死死盯住代表落星坡和鹰嘴涧的位置。三百精锐骑兵,从发现踪迹到抵达黑风隘边缘,需要多久?三天?还是五天?他们的目的是什么?是路过?还是专程为此而来?
无数个念头在李猴子脑中飞速旋转。通知狼首?不行!狼首闭关正到紧要关头,此时打扰,万一走火入魔,后果不堪设想!联合断刀门和灰狼帮?更不行!那两家墙头草,在赵氏铁骑面前,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倒戈,甚至可能为了讨好赵氏而反咬一口!死守营地?面对三百精锐骑兵的冲击,现有的工事能支撑多久?一旦被围,就是死路一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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