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盖边缘的碎石还带着夜露的潮气。
苏绾指尖一松，那组四角一点的图案落进黑暗。她转身跃下排水管，落地无声。刚走出两步，基地警报突然炸响——尖锐、急促，连鸣三声，是最高级别的伤亡预警。
她脚步一顿。
巡逻队从西面冲来，担架上的人浑身是血，胸口起伏微弱。她一眼认出那件磨损的作战服，袖口有道她见过的刀痕。
战枭回来了，快死了。
医疗室门口已经围了人。医生脸色发白，手里拿着检测仪摇头。石头跪在旁边，声音发抖：“撑不住了，尸毒入心，没有抗毒血清……”
“让我进去！”苏绾猛地挤开守卫。
“你不能进！”守卫拦住她，“首领重伤，无关人员禁止靠近！”
“我有药！”她从怀里掏出那个药盒，手指都在抖，“最后一点……黑袍老人给我的，说只能救一个人……”
医生抬头看她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能救他。”她盯着门缝里那张苍白的脸，“让我试试。”
医生犹豫一秒，侧身放行。
屋里全是血腥味和仪器的蜂鸣。战枭躺在病床上，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。输液管挂着生理盐水，一点用都没有。尸毒在他皮肤下游走，像黑色的虫子。
“注射器。”她伸出手。
医生递过来。
她撕开药盒，拿出一支透明液体。系统兑换的【抗尸毒血清】，价值三千积分，名字听起来就很贵。她没时间心疼积分，直接推针进静脉。
手抖了一下。
药液缓缓注入。
所有人都看着她。
“你哪来的这东西？”医生低声问。
“捡的。”她咬着嘴唇，“一个穿黑袍的老人，在废墟里给我的。他说……这是末世最稀有的药，能救将死之人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？”
“因为……”她眼眶红了，“因为我不知道会是他。”
话音落下，心电监护仪发出一声长鸣。
所有人屏住呼吸。
三秒后，曲线跳动了一下。
又一下。
心跳恢复，体温开始回升。
医生冲上来检查瞳孔和血压，声音发颤：“活了……真的活了……”
苏绾腿一软，差点跪地。她扶住床沿，眼泪掉下来，不是装的。
她确实心疼他。
哪怕他是她的任务目标，哪怕她一直在算计他——可看到他差点死，她心里是真的疼。
这一针，不全是表演。
接下来三天，她没离开过医疗室。
白天石头送饭，她扒两口就继续守着。夜里趴在床边假寐，其实用系统能量维持清醒。每隔一会儿就摸一下战枭的额头，测体温，换毛巾。
第三天清晨，天刚亮。
她正闭眼养神，忽然感觉手指被轻轻捏了一下。
她猛地睁眼。
战枭睁开了，眼神还有点涣散，但清楚地看着她。
“你……”他嗓子哑得厉害，“还在？”
她鼻子一酸，眼泪差点掉下来：“你醒了？感觉怎么样？有没有哪里疼？”
他没回答，只是看着她，看了很久。
“药……是什么？”他终于开口。
“都给你用了。”她低头，“最后一点存货。”
“那你呢？如果你也需要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。”她抬眼，直视他，“你活着……比我活着有用。”
这句话她说得平静，但眼里有泪光。
战枭沉默了很久。
然后，他抬起手，很慢地，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力道不大，但很稳。
像是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在这里。
外面传来脚步声，石头推门进来，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：“首领！你醒了？！”
医生也冲进来检查各项指标。
“生命体征稳定，毒素已清除百分之九十。”医生激动得声音发抖，“简直是奇迹！”
战枭没松手，依旧看着苏绾。
“以后……你的物资配额翻倍。”他哑声说，“仓库自由出入。”
苏绾点头：“谢谢。”
“但是。”他加重语气，“每天行踪要记档。去了哪，见了谁，做了什么。”
她笑了下：“好。”
石头在一旁记录指令，抬头问：“从今天开始？”
“现在就开始。”战枭说。
医生出去拿药，石头去传达命令。屋里只剩他们两个。
战枭还是没松手。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他突然问。
“什么？”
“你有这么贵的药，为什么不给自己留？为什么要救我？”
她眨了眨眼，一滴泪落下来。
“因为你是首领。”她说，“你倒了，基地就乱了。我……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混乱。”
“上次被丧尸围攻，我躲在角落等死。”她声音轻，“是你的人把我救回来的。虽然你一开始不信我，但你给了我机会。”
她顿了顿：“所以这次，我也想给你机会。”
战枭盯着她看，眼神深得像口井。
最终，他什么也没说，只是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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