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余威未散,早晚的风却已裹着秋的凉意。苏念棠的日子充实平静——养猪、照料自留地、操持家务,偶尔用空间物资悄悄改善伙食,一切按部就班,像村口的小河般细水长流。
这天傍晚,陆劲洲下工回来时眉头微锁,吃饭也心不在焉。陆老爷子看出异样,开口询问:“劲洲,有事?”他扒完最后一口饭,放下筷子,看向苏念棠,语气带着几分郑重:“队里接到通知,县农机站要办短期培训班,学新式拖拉机使用和维修,每个大队两个名额,队长推荐了我。”
县城培训班?苏念棠又惊又喜——对农民来说,这是接触先进技术的难得机会,甚至可能改变未来。她眼睛一亮:“这是好事啊!要去多久?”
“大概半个月。”陆劲洲看着她,目光深沉,“就是离家远,家里……”
“家里有我呢!”苏念棠立刻接话,语气坚定,“爷爷和家里你都别操心,我能照顾好,你安心去学!”
陆老爷子也捋着胡子点头:“机会难得,该去。家里有念棠,我身子骨硬朗,你放心。”
陆劲洲见两人都支持,眉头舒展些,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
出发日定在三天后。接下来两天,陆劲洲话更少了,行动却格外细致——水缸挑得满满当当,柴火劈得堆成小山,连鸡窝都重新加固,像是要把半个月的活提前干完。苏念棠则连夜赶制厚实鞋垫,用空间精面混着鸡蛋烤了耐放的饼干,还把军用水壶装满灵泉水,仔仔细细收拾好他的行囊。
出发那天清晨,天刚蒙蒙亮。陆劲洲穿半旧军便装,身姿笔挺,肩上挎着鼓鼓的背包。苏念棠和陆老爷子送他到村口,那里停着大队去公社拉化肥的拖拉机,他要搭车去公社,再转长途汽车去县城。
晨雾未散,空气里飘着青草和露水的湿气。陆劲洲站在拖拉机旁,目光落在苏念棠身上——在这交通靠走、通信靠吼的年代,半个月分离显得格外漫长。
“在家……好好的。”他声音低沉,千言万语凝在这几个字里。
“你也是,注意安全,按时吃饭。”苏念棠鼻子发酸,把最后一个煮鸡蛋塞进他口袋,“路上吃。”
陆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:“去吧,学好本事。”
拖拉机“突突”发动,喷着黑尾气。陆劲洲最后深深看她一眼,转身爬上车斗。车缓缓驶离村口,苏念棠站在原地,看着那熟悉的高大身影在晨雾尘土中渐渐模糊,心里突然空了一块——原来不知不觉间,她早已习惯他的存在,习惯他沉默的陪伴与守护。
陆劲洲走后,日子一下子慢了下来。苏念棠依旧养猪、打理菜地、做饭,却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,少了那份安心的存在感。她开始数着日子过,每天下工先看日历,还留意大队广播和邮差,盼着能有他的消息。
陆老爷子看出她魂不守舍,宽慰道:“放心,劲洲稳当,出不了岔子。”苏念棠不好意思地笑,心里却无法平静——她这才懂了“相见时难别亦难”,这个如山般可靠的男人,早已在日常点滴里,占满了她的心。
为排解思念,她更努力投入生活:猪圈打理得更干净,菜畦整理得一丝不苟,还跟着收音机学唱革命歌曲,跑调的调子逗得陆老爷子直笑。夜深人静时,她会拿出英雄钢笔,在旧本子上写琐碎日常与牵挂,文字笨拙,却满是真心。
半个月在等待与牵挂中接近尾声,苏念棠的心情从不舍变成迫切期待。她频繁望向村口的路,想象他归来的模样。秋日天空高远湛蓝,她站在院子里,看着屋檐下金黄的玉米、火红的辣椒,满心是丰收的喜悦,更满是对归人的期盼——这次短暂分离,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,也让他们之间的纽带,变得更坚韧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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