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显形的是天花虚影。淡青色的光霭自天灵盖缓缓升起,其中没有日月星辰的实体,却有星轨运行的弧光在霭中流淌——北斗七星的斗柄每转一度,光霭里便泛起一层细密的涟漪;银河的旋臂缓缓舒展,光霭边缘便多出一缕银亮的丝绦。云霞聚散的韵律在光霭中起伏,时而凝成翻涌的巨浪,时而化作轻拢山峦的薄纱;雷劫生灭的锋芒在光霭中闪烁,紫电如龙蛇游走,劈开霭层的刹那,竟带出九天之上罡风呼啸的凛冽。
这些天象随着光霭缓缓流转,每一次聚散都让光霭凝实一分,渐渐聚成十一品虚影。那虚影的每一品都如天穹弧度般缥缈,虚浮中藏着宇宙法则的玄奥——棠生能“见”到星轨运行的数学般精准,能“感”到云霞聚散的随性与必然,能“触”到雷劫生灭的刚猛与慈悲。就在虚影即将定型的刹那,身侧的尘缘杆忽然轻颤,杆身“引红尘”三字亮起,一缕混沌气自杆身溢出,如游丝般融入光霭之中。原本略显模糊的星轨瞬间清晰了几分,连云霞的纹路都多了几分鸿蒙初开的古朴,那是先天灵宝的本源在助他补全对天道法则的最后一丝感悟。
三花虚影悬于头顶三尺,赤红、土黄、淡青三色交辉,彼此间有淡淡的红尘丝牵连——那些丝线细如蛛网,却坚不可摧,线上印着洪荒万灵的足迹、山川河岳的轮廓、日月星辰的轨迹。它们始终保持着虚浮之态,不曾化作实体莲台,却如三道奔涌的光河,与丹田内轮转的五气遥相呼应,织成一个完美的闭环。气与花之间,每一次呼吸都带起能量的潮汐,将洞内的混沌气不断卷入其中,让三花虚影的轮廓愈发凝实。
棠生缓缓睁眼,眸中三花虚影流转,映得他眼底仿佛藏着洪荒的缩影。周身半步大罗的气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,那道横亘在眼前的大罗天关在五气与三花的共鸣下,已隐隐透出松动的迹象——关隘之后,是更广阔的天地,是能真正执掌红尘大道的境界。洞内的混沌气被这股力量疯狂引动,如百川归海般涌入他的体内,顺着三花虚影的轨迹流转,让花形愈发清晰,却始终守着“虚影”的本质——这正是他红尘大道的玄妙,不执于形,只重其意,如洪荒万灵虽形态各异,却共享着同一份生息。
“只差最后一步……”他指尖轻叩膝头,悬于身侧的尘缘杆顺势而起,化作一道赤虹悬浮于三花虚影之间。杆身“引红尘”三字骤然亮起,射出三道红光分别缠上三花,又有五道彩光沉入丹田,将三花虚影与五气牢牢锁入同一周天。刹那间,洪荒万灵的意韵、大地的沉凝、天道的玄奥,借这虚影与气流真正融作一体——人花的赤红、地花的土黄、天花的淡青在尘缘杆的牵引下交相辉映,五气的五色在丹田内翻涌,与三花虚影形成一个完美的能量循环,每一次流转都让棠生的气息攀升一分。
洞外,红尘谷的海棠林忽然无风自动。粉白的花瓣齐齐朝着绝尘洞的方向倾斜,如千万只小蝶振翅欲飞,连空气里都浮起一层淡淡的花香。孔宣正蹲在百年铁杆海棠下修剪枯枝,捏着银剪的指尖忽然微顿,那把锋利的银剪悬在半空,映出他眼底骤然亮起的光——他能感觉到,谷北峭壁后传来的气息正在蜕变,如老树扎根更深,却又似新芽即将破土。
金鹏刚在西府海棠的树杈上练完一套剑式,阴阳双剑正泛着凛冽的寒光。他挥剑的手腕忽然一收,双剑嗡鸣骤歇,剑身上的阴阳煞气如潮水般退去,露出他骤然绷紧的侧脸——那道熟悉的气息里,多了一种能包容天地的厚重,让他握剑的手都微微发烫。
玉玄坐在尘算院的青石板上,摊开的掌心正浮着三枚青铜卜算铜钱。天机棋子在他身侧悬浮,忽然齐齐震颤,铜钱翻转的脆响凝在耳畔,却再也落不成卦象——他推演的天机乱了,乱中却透着一股沛然的生机,如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光。
敖风站在尘浪院的池边,握着沧澜剑的指节泛白。他背后的青灰色翼膜随气息轻轻颤动,膜上的旧伤疤痕忽然泛起淡淡的暖意——那道自他入谷便敬慕的气息,此刻正变得愈发深邃,仿佛能容下西海的万顷波涛,让他忍不住握紧了剑柄,指尖触到剑鞘上熟悉的纹路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。
他们都知道,那道玄色身影,即将从绝尘洞内走出,带着洪荒万灵的生息、大地的沉凝、天道的玄奥,真正踏入那至高的大罗之境。而红尘谷的海棠花,正簌簌落着,似在为这场蜕变铺就一条粉白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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