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檀香愈发醇厚,灵境的夜风吹动窗棂,带来草木的清香。红云正把玩着手中的地脉护元丹,镇元子则细细端详着案几上的红尘界虚影,三人脸上的凝重早已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挚友相聚的暖意。棠生为二人续上悟道茶,茶汤泛起的涟漪中,映出彼此眼底的坦诚。
“说起来,”红云咂了口茶,忽然想起一事,好奇地问道,“棠生,你这圣人修为,究竟是怎么证得的?洪荒之中,成圣之路无非鸿钧赐下鸿蒙紫气、斩三尸合道,或是如祖巫般凭血脉逆天,你这‘红尘即道’,莫非是斩三尸证道?”
镇元子也放下拂尘,目光中带着探究。万载前论道时,棠生确实在斩尸路上精进,他们一直以为,棠生的成圣之路必然延续斩三尸的轨迹,毕竟这是洪荒最广为人知的证道之法——斩去善尸、恶尸、执念尸,剥离人心贪嗔痴,方能道心通明。
棠生指尖轻点茶盏,茶汤中的道韵忽然化作两道虚影:一道是三尊身影被“善”“恶”“执”三字缠绕,挣扎着与本体分离,代表洪荒常见的斩尸之法;另一道是三枚法宝悬浮,“尘缘杆”“三生石”“尘缘镜”依次亮起,映照出过往、未来、现在的轨迹,却不见明显的善恶对立,反而萦绕着护持生灵的温润道韵。
“洪荒寻常斩三尸,多是斩善恶执念。”棠生望着虚影,缓缓开口,“善尸去怜悯之过,恶尸去暴戾之念,执念尸去贪嗔之欲,以为剥离这些‘人心杂质’,便能合道。可于我而言,护持红尘本就需存怜悯、守正念、执生机,若连这些都斩去,与冰冷的天道何异?”
红云恍然大悟,一拍大腿:“对啊!你护持生灵,要是把‘怜悯心’都斩了,那还护个什么劲?难怪你说斩三尸是‘为辅’,原来你根本不是这么斩的!”
“正是。”棠生指尖轻挥,虚影中“善”“恶”二字渐渐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“过往羁绊”“未来虚妄”“当下迷障”三团迷雾,“我斩的从不是善恶,而是与‘护持道途’无关的执念。以尘缘杆斩过去尸,是剥离对过往护持失败的悔恨与不甘——那些没能护住的生灵、没能稳住的地脉,若一直耿耿于怀,只会困住前行的脚步;”
他指向“三生石”,虚影中未来的幻象如泡沫般破灭:“以三生石斩未来尸,是破除对‘完美护持’的虚妄期盼——总想着未来能万无一失,反而会忽略当下的生灵疾苦,不如脚踏实地,护好眼前生机;”
最后,“尘缘镜”光芒大盛,照见虚影中本体的迷茫瞬间消散:“以尘缘镜斩现在尸,是涤荡护持途中滋生的‘私心’——比如因生灵不懂感恩而生的倦怠,因护持辛劳而起的烦躁,这些迷障会蒙蔽道心,让‘护持’变成负担,而非本心。”
镇元子抚着长髯,眼中闪过明悟:“所以你斩的不是‘善恶’,而是‘阻碍护持之道的执念’?留下的是怜悯而非泛滥,是坚持而非固执,是责任而非负担?”
“道友说得极是。”棠生点头,“寻常斩尸是‘减法’,减去人心七情六欲;我这斩尸是‘提纯’,留下与道途相合的本心,减去旁逸斜出的杂质。三尸于我,更像是三位‘道途道友’——过去尸记过往教训,未来尸推演变数风险,现在尸守当下清明,他们与我一同护持生灵,而非与我对立。”
红云听得连连点头,又有些疑惑:“可剥离执念不也挺难?你这‘提纯’之法,比斩善恶还复杂吧?”
“难在取舍,不在剥离。”棠生笑了,“比如你炼丹,需去杂质留精华,难道要把丹火本身也灭了?斩尸亦是如此,关键是分清‘道心根本’与‘临时迷障’。你护持东方地脉,炼丹救死扶伤,这份‘仁心’是根本,不能斩;但炼丹时求‘天下第一丹’的好胜心,便是迷障,可斩去助你心无旁骛。”
这话如醍醐灌顶,红云眼睛一亮:“对啊!老夫上次炼‘九转还魂丹’,就因为急着超过太上老君的丹术,差点毁了三千年火云芝!原来那就是该斩的执念!”
镇元子也沉吟道:“如此说来,斩三尸的本质并非‘去人性’,而是‘明己道’。找到自己的核心道途,留下相合的本心,斩去相悖的执念,方能让道心更纯。我守西方万寿山地脉,护人参果灵根,若能斩去‘固守一隅’的偏执,或许能让地脉与红尘界更相融。”
“正是这个道理。”棠生收起虚影,语气郑重,“所以我才说‘斩三尸为辅’——它是打磨道心的工具,却不是成圣的根本。真正的根基,是对‘护持法则’‘生机法则’的感悟,是与红尘万灵同呼吸的大道共鸣,这才是法则证道的核心。”
红云听得心潮澎湃,摩拳擦掌道:“好!那我回去就按你这法子斩尸!不斩什么善恶,就斩我炼丹时的好胜心、护脉时的懈怠心!有你这圣人指点,说不定老夫也能早日摸到法则证道的门槛!”
镇元子也颔首认同:“以法则为骨,斩尸为翼,这般道途确实更适合护持生灵的修士。你这经验,当真是金玉良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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