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虚宫大殿内的檀香,在四仙立誓的余音中渐渐沉淀,连殿外梧桐叶的沙沙声都似轻了几分。元始天尊坐在九龙宝座上,目光落在阶下跪地的四名弟子身上,手中的三宝玉如意静静搁在案几上,符文流转间,映着他眼中复杂的神色——有不舍,有担忧,却更多的是对弟子道心的了然。
他沉默了许久,久到慈航手中玉净瓶的甘露都似屏住了流动,久到拘留孙掌心的龟甲谶语都微微黯淡。这期间,他没有再开口询问,只是细细观察着四人的状态:慈航虽跪坐,脊背却挺得笔直,眼中透着“护生”的坚定,道基灵光澄澈无杂;拘留孙握着卜卦残图的手稳定如初,残图上西方的清灵之气与他的道基隐隐共鸣;普贤与文殊并肩而跪,周身灵力虽带着杀业残留的淡影,却始终围绕着“行愿”与“智慧”的本源,没有半分紊乱。
元始天尊心中轻叹——他何尝不知,这四人的道心早已如磐石般坚定,他们所求的不是背离阐教,而是为了补全道途,日后能更好地护持洪荒。若他强行挽留,看似是护着弟子,实则是断了他们的修行前路,更是违背了玄门“顺天应道”的根本。当年鸿钧道祖传下道统时便说过,“道在己身,不在教派”,如今弟子们循着道心寻机缘,他这个做师尊的,又怎能因一己之私,拦了他们的路?
“罢了。”元始天尊终于开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,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,“去便去吧。”
这四个字落下时,四仙明显松了口气,眼中闪过惊喜,却没有立刻起身,仍保持着跪坐的姿态,静静听着师尊的下文。
“西方佛法虽与玄门道统有异,但只要本心不偏,护持洪荒的初心不变,便不算背离。”元始天尊说着,目光扫过四人,语气渐渐郑重,“只是你们要记住,若日后察觉西方佛法有违洪荒秩序,或是想通了要回归阐教,无论何时,玉虚宫的大门都为你们敞开,需即刻归来。”
话音刚落,他缓缓抬手,掌心凝起一团淡金色的先天清气,清气中交织着玄门独有的符文,那是蕴含着“护道”之力的灵光。他轻轻一拂,四缕清气分别飘向慈航、拘留孙、普贤、文殊的头顶,落在他们的道基之上,瞬间凝成一枚小巧的印记——印记呈八卦形状,中心嵌着“玄”字,正是“玄门护持”的灵光印记。
“此印能护你们的道基不被西方佛法侵蚀,也能让你们随时感应到阐教的方位。”元始天尊看着印记在四仙道基上稳稳扎根,眼中的担忧渐渐散去,“无论你们在西方修得何种佛法,这枚印记在,你们的玄门根基便在,阐教弟子的身份便在。”
慈航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暖灵力,那股力量顺着道基流转,瞬间抚平了她与阐教大道的最后一丝疏离,玉净瓶中的甘露也似被这灵光滋养,泛起更澄澈的金光。她率先起身,躬身行礼:“弟子谢师尊成全!定谨记师尊教诲,本心不偏,护持洪荒!”
拘留孙、普贤、文殊也相继起身,齐齐向元始天尊躬身:“谢师尊成全!”
元始天尊挥了挥手,目光望向殿外西方天际,那里虽隔着万水千山,却似有一缕清灵之气与殿内相连。“去吧,”他轻声道,“待你们道途圆满,为师等着你们带着所学归来,为阐教,为洪荒,再尽一份力。”
四仙再次行礼后,转身向殿外走去。阳光透过殿门洒在他们身上,“玄门护持”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,如同师尊的目光,始终护着他们前行的路。元始天尊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,才拿起案上的三宝玉如意,轻轻转动——他知道,今日的放手,不是失去,而是为了让弟子们长成更能护持洪荒的栋梁,这份成全,远比挽留更有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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