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以带我去你们现在的安身地看看吗?”李静姝问道。
妇人看着她虽然裹得厚实但仍显纤细的身形,犹豫道:“姑娘,山上积雪路难走,我们那个地方离峡谷还是有一段距离,你......”
李静姝知道她想说什么,“放心吧,我穿的厚,鞋子也是防滑的,那点距离对我来说不难。”
说罢,从背包里掏出三个还温热的馒头:“先吃点东西吧,吃完再走。”
三人看着雪白的馒头,那粮食的香味直往心里钻,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,却不敢接。
妇人连连摆手,“不行不行,现在的粮食多金贵啊,我们不能接,姑娘,你快收起来吧,莫要被别人看到,以后也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拿出来,现在的人,看到粮食,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。”
李静姝看着母子三人强忍饥饿却还要为他人着想的样子,心中触动。
这世间的人,有恶毒的,有赤诚的,有善良的,每个人都不同。
或许,她不该再独善其身了。
想到这里,她心中已有了决断,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,将馒头又往前递了递:“吃了吧,我还需要你帮我带路呢。。”
妇人连连摆手,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瞟向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馒头,喉咙不自觉地滚动:“姑娘,这……这怎么行,现在的粮食多金贵啊,我们不能要,真不能要。”
“让你吃就吃,”李静姝目光扫过那两个眼巴巴看着馒头、不断咽口水的孩子,“就算你不为自己,也看看孩子,吃了东西,才有力气帮我带路。”
妇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,看着他们瘦弱蜡黄的小脸,想到这三年来经历的干旱、瘟疫、洪水、冰雹、大雪……能活到现在已是侥幸,心中一阵酸楚。
她不再推辞,颤抖着手接过那个还带着温热的馒头,声音哽咽:“谢谢姑娘……谢谢……”
她先是小心的掰了一小块塞进自己嘴里,细细咀嚼着,然后将剩下的馒头平均分成两半,递给两个孩子。
两个孩子接过,却没有立刻吃,而是举到妇人面前,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:“娘,你吃,你多吃点……”
妇人眼圈更红了,强忍着泪意:“娘吃过了,你们快吃,别让姑娘久等。”
两个孩子这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,那急切的模样看得李静姝心头发酸。
妇人不敢多耽搁,待孩子们吃完,连忙对李静姝说:“姑娘,您慢点,跟紧我,我们走吧!”
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行走。
虽然四周依旧是白茫茫一片,但李静姝越走越觉得熟悉,这里……
当她看到那个隐藏在雪坡下的山洞入口时,才发现,这正是她当初假装找到水和红薯的那个山洞!
妇人带着他们走近洞口,只见洞口燃着一小堆篝火。
山洞里挤着三四十个人,不时传来压抑的咳嗽声、痛苦的呻吟声以及低低的交谈声。
妇人朝里面喊了一声:“村长!”
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出来,李静姝认出这是老村长的儿子王建山,想必现在已经接任了村长之位。
他面容憔悴,眼窝深陷,比上次见到时更加消瘦。
“怎么了,王嫂子?”王建山问道,声音有些沙哑。
妇人连忙侧身,让出李静姝:“村长,这位是从峡谷出来的姑娘,她过来我们这边看看。”
“峡谷里的人?”王建山一惊,目光落在裹得严实但身形依稀可辨的李静姝身上。
他瞬间想起了那个能驱使白色巨虎的神秘姑娘,态度变得无比恭敬,连忙拱手行礼:“姑娘!您怎么来了?”
李静姝微微颔首,目光越过他,投向山洞深处。
那些挤在一起的男女老少,大多面容麻木,眼神空洞,只有在听到峡谷二字时,才微微抬起眼皮,露出一丝好奇。
他们衣衫单薄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,很多人脸上、手上都带着冻疮。
在路上,李静姝就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做。
她直接开口:“你们想赚钱吗?”
王建山愣住了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这个时候,谁能一见面就问“想赚钱吗”?现在还能怎么赚钱?
山洞内外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,连咳嗽声和呻吟声都停了。
过了几秒,那些麻木的村民互相看了看,用沙哑的气音不敢置信地低语:
“我……我听错了吗?”
“她……她说赚钱?”
“我也听到了……是真的吗?”
“真的还能赚钱?”
大家都不敢相信,生怕这只是幻觉,到时候,又给已经绝望的生活一记重击。
李静姝提高了音量,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:“你们没有听错,但是,就你们现在这样,都快饿死冻死了,得先吃点东西才能干活,我问你们,身上可还有银钱?”
王建山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。
在他看来,这位姑娘神通广大,绝不可能看上他们这点银钱。
更何况,就算这姑娘不来,他们这群人也撑不了多久了,银子留在身上,在这灾荒年月,远不如一个窝窝头实在。
他没有问李静姝为什么要钱,直接转头看向山洞里,喊道:“爹,爹……”
王进颤巍巍的从山洞中走出来,他用冻得发紫、布满裂口的手,从自己单薄破旧的衣衫内层,掏出一个钱袋子,递给了王建山。
王建山接过,打开递给李静姝。
这次,轮到李静姝震惊了。
只见钱袋子里,只见钱袋里有一个五十两的银元宝,加上碎银子和铜板,差不多有七十多两。
看到李静姝脸上露出的讶异神色,王建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,解释道:“姑娘,不瞒您说,这银子……是大旱前,我们一大家子省吃俭用,一点点攒下来的,本来是想盖几间新房子……结果碰上了三年大旱,我们想着,这银子说不定哪天能救命,就一直没舍得动,贴身藏着……”
李静姝心中感慨,这可真是巧了,这银子,现在或许真的能救他们的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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