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靖海六号”沿塞纳河驶入巴黎时,春日的晨光正为卢浮宫的石砌尖顶镀上柔光。甲板上的人都放慢了脚步——塞纳河上的贡多拉小船轻盈划过,船娘的法语歌谣混着水汽飘来;河岸的香榭丽舍大道旁,穿着缎面马褂的贵族正与戴三角帽的商人交谈,路边的花摊摆着盛放的郁金香,与江南的牡丹纹样绣品在市集摊位上相映成趣。但这份法式风情下藏着暗涌,小豆子用望远镜望去,卢浮宫前的广场上,几位穿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制服的使者正与法国贵族密谈,手指不时指向驶来的“靖海六号”,神情戒备。
“哈布斯堡的后手比预想的更快。”秦峰将刚从巴黎华人商栈换来的情报拍在导航台上,信纸用密写墨水写就,经火烤后浮现出字迹,“他们买通了法国大贵族蒙莫朗西,散播‘靖朔水师想垄断欧洲贸易’的谣言,还伪造了我们与葡萄牙签订的‘不平等条约’副本。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一世虽热爱东方文化,但耳根子软,现在已经暂缓了通商谈判,甚至下令塞纳河的水闸只准我们停在下游,不准靠近宫廷码头。”他指着远处的塞纳河弯道,“你看那处浅滩,哈布斯堡的人偷偷凿松了水下的暗桩,要是我们强行靠岸,船底肯定会被撞破。”
小豆子刚将“里斯本同心仪”的洋流预警器调试完毕,托马斯就惊呼起来:“仪器的指针在乱摆——塞纳河是内河,水流比海洋平缓,但暗礁和浅滩多,洋流预警器没用,得换‘浅滩探测模式’。”阿依娜则发现船舷边的河水泛着轻微的浑浊:“巴黎华人商栈的掌柜说,最近塞纳河下游在闹‘水疹’,沿岸的洗衣妇和船工都生了皮疹,宫廷御医说是河水被污染,但查不出源头。”索菲亚正对着卢浮宫的哥特式尖顶写生,忽然眼睛一亮:“卢浮宫的画廊里挂着达·芬奇的《蒙娜丽莎》,他的透视画法和东方的工笔画有共通之处——文艺复兴的艺术家最推崇‘跨文明融合’,这是我们的突破口。”
小豆子翻到传承手记中沈父对法国商人的记载,其中一行被沈青辞用朱笔批注:“法人重艺术如重商,信才情如信契约。破局需以艺为媒,以利为证,以心为桥。”他立刻分工:“托马斯,你带着西洋学子去巴黎天文台,用天文钟结合法国的‘子午线星图’,改造‘同心仪’的浅滩探测功能——塞纳河的浅滩随潮汐变化,精准的星时测算能提前预警;卡里姆,你和吉普赛学子去蒙莫朗西的庄园,他们熟悉巴黎的地下密道,帮我们找到哈布斯堡贿赂贵族的账本;阿依娜,你带着西域草药和《里斯本防疫方》去塞纳河下游的平民区,治好‘水疹’患者,百姓的口碑是最好的筹码;索菲亚,你去卢浮宫找宫廷画家枫丹白露派的领袖罗索,用东方工笔结合文艺复兴透视法,画一幅《东西商路共生图》,弗朗索瓦一世肯定会来看;玛莎,你带着桑给巴尔丁香和江南的桂花蜜,去见巴黎最有名的甜点师,做一款‘丁香桂花挞’——贵族的胃最容易被打动;我和秦峰去见法国宫廷总管,先摸清国王的真实态度。”
宫廷总管科利尼的座船“法兰西玫瑰号”驶来时,船帆上绣着弗朗索瓦一世的纹章——蓝底金鸢尾花,与“靖海六号”的蔷薇狼尾旗相映成趣。当小豆子将“里斯本同心仪”放在谈判桌上时,科利尼的目光立刻被红纹石底盘上的航线吸引:“这仪器能测大西洋的洋流,可塞纳河的浅滩比好望角的风浪还难缠——去年我们有三艘运葡萄酒的船,都撞在下游的暗桩上沉了。”小豆子转动仪器,按下托马斯刚加装的“浅滩预警键”,指针突然指向科利尼带来的塞纳河图册上的一处空白:“您看这里,哈布斯堡的人凿松了暗桩,故意不在图册上标注,等我们撞上去就嫁祸‘东方船技拙劣’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一片暗桩的木屑,“这木屑上有西班牙造船厂的火漆味,和哈布斯堡使者的印章火漆一模一样。”
科利尼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他虽依附蒙莫朗西,但更忠于国王:“我可以带你们去见罗索大师,但蒙莫朗西在国王面前说一不二,你们得拿出让国王无法拒绝的东西。”与此同时,阿依娜在塞纳河下游的平民区已经开起了临时医棚。她用西域的薄荷和莲子熬成“清凉汤”,又教百姓用桑给巴尔丁香煮水清洗皮疹,三天就治好了上百位患者。当她带着治好的百姓去宫廷外请愿时,蒙莫朗西派来的卫兵想拦,却被百姓的声浪淹没——这些平民大多是靠塞纳河维生的船工和洗衣妇,阿依娜的医术救了他们的生计。
索菲亚在卢浮宫的进展格外顺利。罗索大师本对东方绘画不屑一顾,但当他看到索菲亚的《东西商路共生图》时,突然握住了她的手——画中用文艺复兴的透视法勾勒出巴黎的街景,卢浮宫的尖顶下,江南的丝绸商与法国的葡萄酒商正在交易,达·伽马的船队与“靖海六号”在塞纳河口交汇,背景用东方工笔细腻地画出丁香、桂花与郁金香,色彩交融却不突兀。“这是‘新艺术’!”罗索激动地将画呈给弗朗索瓦一世,“达·芬奇说过‘艺术无国界’,这幅画就是最好的证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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