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度沉默带的边缘,有群原音族的鼓手正围着地脉鼓。他们刚才被平衡留白谱点醒,此刻不再刻意拉长停顿,只是跟着心跳的节奏敲击,鼓点的间隙里,有人笑着递水,有人擦汗,那些自然的喘息与话语,竟让地脉鼓发出前所未有的浑厚声响。鼓音撞在归音树上,树叶的震颤中,抖落无数带着银沙的露珠——那是静音族未语石里藏着的期盼,此刻正与原音族的鼓声共鸣,在半空织出张会呼吸的网。
默玄突然对着星空打手语,他的指尖划过的轨迹,与平衡留白谱上的红线重合。远处的空音驿站传来回声钟的声响,十秒的空白后,紧接着是孩童的笑声、货郎的吆喝、织音族的丝线声……这些声音顺着默玄的手势流淌,在过度沉默带的上空凝成个半透明的茧,茧里,假沉默的毒素正被真留白的力量一点点消化,化作滋养新生命的养分。
阿空低头看归音笛上新刻的“呼”“吸”二字,突然发现它们的间隙里,长出了细小的绒毛,像归音树新抽的芽。他想起留白说的“日子得有缝”,此刻才真正明白:所谓平衡,从不是精确到秒的停顿,是像呼吸一样自然——该呼时尽情舒展,该吸时坦然收缩,那些在呼和吸之间的空白,从来都长着连接的触角,等着与另一段呼吸撞个满怀。
当最后一缕阳光沉入地平线,过度沉默带的土壤里,那颗沉默之种的嫩芽已经长高了半寸。芽尖的停顿处,正好停着一只留白蝶,蝶翅扇动的节奏,与阿空的呼吸、默玄的手语音纹、归音笛的余响,在夜色里连成了同一条生命线——线的每个转折处,都留着恰到好处的空白,像在说:别急,慢慢来,好的和鸣,永远来得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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