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海螺壳”安全屋内,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朱砂、妖兽血、以及某种阴冷材料的古怪气味。
林凡盘膝坐在洞窟中央,面前摊开着数十种材料,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快速动作。他指尖凝聚着精纯灵力,在一块巴掌大小、质地温润的“蕴魂玉”上刻画着繁复符文。玉石表面随着他的动作,逐渐浮现出淡青色的“清心咒”纹路,丝丝清凉气息从中散逸出来。
旁边的石台上,已经堆满了这几日的成果:三十七张泛着金光的“破邪符”、二十四张带着薄荷清香的“定神符”、十二面用百年槐木削制、表面用妖兽心头血绘制了狰狞鬼首的“驱鬼幡”、五个拳头大小、形如海胆的“诱饵傀儡”,以及三面巴掌大小、中心镶嵌着“阴冥石”碎片的“窥阴盘”。
王富贵蹲在另一边,看着林凡将最后几块价值不菲的“空冥石”碎料,小心翼翼地镶嵌进一个“诱饵傀儡”的核心,心疼得嘴角直抽抽。
“真……真君,”他实在忍不住,压低声音开口,像是怕惊扰了那些珍贵材料,“这‘阴魂木’……坊市里一小块能换三件上品法器,您就拿来削成这……这驱鬼幡杆子?还有这‘空冥石’,虽说只是边角料,可用来布置短距离传送阵或者加固储物袋多好啊,您就用来做这……这放了会噗噗响的‘诱饵’?”
林凡头也不抬,指尖灵力稳定地输出,在傀儡核心刻下最后一组“拟生符文”,才淡淡开口:“你懂个屁。”
他拿起那个完成的海胆状傀儡,注入一丝灵力。傀儡表面的尖刺微微颤动,随即散发出微弱但精纯的、与筑基初期修士无异的生命气血波动,甚至模拟出缓慢的呼吸韵律。傀儡底部几个小孔喷出极淡的、带着腥气的雾气——那是用低阶妖兽血液炼制的“血引雾”,对阴魂鬼物有特殊的吸引力。
“在死寂海那种鬼地方,”林凡将傀儡放下,开始检查“窥阴盘”,“能保命的东西,比十件不能随便动用的法宝都重要。‘稳’字诀第一要义是什么?是用最合适的工具解决问题,不是用最贵的材料摆阔。”
他指了指那些符箓和阵幡:“死寂海阴气浓郁,残魂厉鬼遍地,神识受限。‘破邪符’、‘定神符’是护住神魂的基本保障。‘驱鬼幡’能形成小范围的辟邪力场,关键时刻能争取喘息之机。”又拿起“窥阴盘”,“这东西不主动散发灵力波动,却能被动记录周围阴气的流动和异常汇聚点,是我们在里面不瞎不聋的眼睛。”
最后,他看向那几个“诱饵傀儡”,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、带着点“贱”意的笑:“至于这些小玩意儿……谁告诉你它们只会放屁和模拟气息?”
他拿起另一个傀儡,注入不同属性的灵力。这个傀儡没有散发气血波动,而是体表浮现出淡淡的灵力光辉,模拟出低阶防御法器的灵压,同时内部发出极其轻微的、类似修士快速念咒的窸窣声。
“这个,可以用来误导敌人的神识探查,让他们以为那边有个正在施法的修士。”他又拿起第三个,这个傀儡被他轻轻一捏,迅速变形,化作一块看起来与周围礁石无异的“石头”,但核心处预留了一个凹槽。“这个,可以埋设陷阱,或者当一次性阵基的载体。”
王富贵看得目瞪口呆,半晌才讷讷道:“……真君思虑周全,是小的目光短浅了。”
“知道就好。”林凡收起所有成品,走到墙边巨大的海图前,手指沿着一条蜿蜒曲折、标记着数个微小礁石点的虚线移动,“进入死寂海的路线,我选这条。虽然绕远,要多走至少五天,但沿途有七处可供短暂隐蔽和休整的小型礁石区。而且这条路线偏离黑煞岛常规巡逻范围,相对安全。”
他顿了顿,指着海图上几个特意标注的红点:“这里,这里,还有这里,我会预设一次性的短距离传送阵基。传送距离不超过十里,灵力波动微弱,且指向不同的安全礁石。万一在里面被发现,被逼到绝路,这就是我们紧急脱身的后手。记住,每个阵基只能使用一次,用过即毁,绝不能留下追踪痕迹。”
王富贵看着那详尽的规划和层层的保险,终于深刻体会到自家真君口中“稳到极致”是什么意思——这简直是把每一次冒险都当成最后一场来准备,把每一种可能的风险都算计到了骨头缝里。
【小稳(任务清单生成):针对性战备完成。物资清单:防护类符箓x61,功能类法器x20,诱饵/伪装装置x5,探测装置x3,预设逃生点x3。风险评估:进入死寂海基础生存率提升至47.3%。备注:宿主“怕死”程度与准备充分度呈正相关,本系统表示欣慰。】
五日后,“铁壳舟”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死寂海的外围海域。
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色尸布,光线黯淡昏沉。海水是令人不适的暗灰色,粘稠得如同劣质油墨,水面飘荡着缕缕灰白色的雾气,阻碍着视线。空气中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气息,带着淡淡的腐朽和硫磺味道,吸入肺中让人莫名感到压抑和心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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