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竹林的沙沙声如同自然的低语,洗涤着通过“问道碑”考验者的心神。
玄矶子与另外几位成功引动清辉的生灵。
——
一位周身萦绕着淡淡草木清气的古藤精灵,一位眼神温顺、头顶有着柔软绒毛的鹿角少女。
以及一位气息微弱、仿佛由山间雾气凝聚而成的云气之灵。
——
彼此对视一眼,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他们踏着青石板小径,穿过幽静的紫竹林,眼前豁然开朗。
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白玉阶梯,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,沿着山势向上延伸,直入云雾深处。
阶梯每一级都光滑如镜,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晕,隐隐传来一股无形的压力,越是向上,那压力便越是沉重。
这便是第二关——“砺志阶”。
“考验意志之坚么……”玄矶子深吸一口气,他能感觉到,那压力并非作用于肉身,而是直接作用于心神、作用于意志核心。
他回想起自己亿万年修行,多少次面临瓶颈,多少次遭遇强敌,多少次在孤独与绝望中徘徊,却始终未曾放弃对大道的那一丝渺茫希望。
他的向道之心,早已在岁月和磨难中被锤炼得如同风中劲草,看似柔弱,实则坚韧。
“走吧。”他低声对身旁的几位同伴说道,率先踏上了第一级台阶。
一股微弱的阻力传来,仿佛有清风试图将他推回。玄矶子步伐稳健,继续向上。
十级,二十级,五十级……
随着阶梯的升高,那无形的压力逐渐增强。
起初如清风拂面,继而如溪流冲刷,再后来,仿佛有无形的山岳压在肩头。
又似有无数低语在耳边响起,诱惑着他放弃,告诉他前路艰难,不如归去。
那古藤精灵身形微微颤抖,它本性温和,不喜争斗,此刻面对这直接作用于意志的压力,显得有些吃力。
但它咬紧牙关,脑海中回想起自己从一株懵懂古藤,历经无数风雨雷火,汲取日月精华。
方才开启灵智的艰辛,那份对“生”的渴望,对“道”的追求,支撑着它继续迈步。
鹿角少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她天性善良胆小,此刻仿佛置身于无数凶戾目光的注视下,让她本能地想要退缩。
但她想起族群在弱肉强食的洪荒中的卑微,想起听闻“有教无类”时心中燃起的、或许能改变命运的希望之光。
她紧紧攥住了拳头,眼神变得倔强,一步一步,向上攀登。
那云气之灵身形最为飘忽,仿佛随时都会散开。意志压力对它而言尤为致命,因为它本身便是聚散无常。
但它努力凝聚着身形,回忆着自己是如何从天地间一缕无意识的云霞,逐渐凝聚灵性。
向往着那更高更远的天空,向往着摆脱随风飘荡的命运。
它对“自在”与“超脱”的向往,化为了此刻的坚持。
玄矶子走在最前面,他的步伐虽然缓慢,却异常稳定。
金仙级的元神修为,加上亿万年不曾磨灭的求道执念,使得他的意志核心远比另外几位同伴要坚固。
周围的压力虽大,那惑人心神的低语虽杂,却始终无法动摇他内心深处那一点不灭的灵光——对真正大道的渴望!
一百级,两百级,三百级……
压力越来越恐怖,仿佛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。古藤精灵的叶片开始变得黯淡,鹿角少女的腿如同灌了铅。
云气之灵的身形已经淡得几乎透明,仿佛下一刻就要溃散。
它们的速度越来越慢,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念在支撑。
玄矶子也感受到了极限,他的额头青筋隐现,呼吸变得粗重,元神传来阵阵刺痛感。
但他依旧没有停下,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上方那隐没在云雾中的阶梯尽头,那里,仿佛有他追寻了亿万年的答案。
“道……就在前方!”他低吼一声,几乎是拖着身体,再次迈上一级台阶。
终于,在踏过第九百九十九级台阶,即将力竭之时,前方云雾散开,露出了砺志阶的顶端——一片不大的白玉平台。
平台上空空荡荡,只有一个模糊的、由光影构成的“心”字符文,缓缓旋转,散发出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玄矶子用尽最后力气,踏上了平台。刹那间,周身那如山如海的压力瞬间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与通透。
仿佛他的意志经过这番锤炼,变得更加纯粹和坚韧。
他瘫坐在平台上,大口喘息,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他成功了!
紧随其后,那古藤精灵几乎是爬着上来的,鹿角少女踉跄扑上平台,云气之灵在最后关头猛地一凝,终于稳住形态,飘了上来。
四位求道者,凭借各自坚韧的意志,全都通过了第二关的考验!
他们相视一笑,劫后余生般的喜悦与对彼此的敬佩在无声中流转。
休息片刻,待心神稍定,他们发现平台后方,有一方不过丈许见方的清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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