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只要迈出家门,生活总会给你准备点小惊喜。蛐蛐在公园里磨腿筋时,正对面林子里,一个老阿姨摘果子——那身手矫健得像是丛林探险家转世。
免费的果子不香,蛐蛐心里嘀咕:觉不去摘果子。
然而,老阿姨去给打扑克老太太们分享战利品的热闹场面,蛐蛐突然觉得拉筋不香了。
老太太们晚饭时间一到都回家了。
蛐蛐溜进树林尝了一颗红果子,酸涩的汁水瞬间引爆了记忆的闸门——这分明是小时候感冒时,父亲专门买来的海红子!
本来是免费公共资源,可蛐蛐觉得自己像个偷藏宝藏的孩子,把果子小心地装进包包夹层。又让她想起年少时常和小伙伴在灌丛中摘红溜溜吃。
蛐蛐满载而归!
回家冲洗时,水珠从紫红色果皮滚落的模样,像极了二十年前父亲从冰天雪地里带回的那袋冻果子。
吃着海红子,蛐蛐突然回忆起那些被忘记的父爱证据:
感冒时变魔术般掏出的冻的海红子
挨母亲责骂后,他悄悄端饭菜到蛐蛐屋里
永远只在她生病时才出现的温柔
蛐蛐尝着果子味道,尝出了果核里的真相:原来她太擅长当个“省心孩子”,反而让父母习惯了她的隐形。只有生病时,冷静的父亲才会借着买零嘴的机会表达心疼。
泪水模糊了手中这枚小小的果实。她终于明白,有些爱就像这野果子,藏在不起眼的角落,却饱含着穿越时光的酸甜。
血缘这玩意儿真的是太玄。
蛐蛐摘果子第一时间就是给父母拿去吃,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重复那个熟悉的悖论——明明心里揣着对父母的怨,手却诚实地挑出最饱满的果子。这大概就是血缘的魔力,像条看不见的丝线,总在你要飞远时轻轻拽一下。
母亲总抱怨消化不良,这酸溜溜的野果正好能唤醒沉睡的脾胃;父亲常年火气旺,冻成冰疙瘩的果子会成为他冬日最好的降火药。
那个永远矛盾的心理剧场:
理智说:他们偏心
本能说:他们牙口不好了
记忆说:他们伤害过你
血脉说:他们是你来处的坐标
看来恨是件太奢侈的事,它需要全然决绝的勇气。而普通人如蛐蛐,只能揣着又爱又怨的心情。
吃完果子,洗漱完,早早上床。
秋日的夜幕早早垂下,还不到八点,窗外已是一片墨色。
蛐蛐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,直到音乐响起的那个瞬间——仿佛有束光突然照进这过早降临的夜晚。
手机里的音乐在响着…
她的身体先于意识开始摇摆,手指不自觉地敲击膝盖,脚跟在地板上打出节拍。忽然间,她发现自己竟在空气里架起了一整套鼓,双臂挥舞间,那些积压的情绪化作无形的鼓点,噼里啪啦地炸开。
蛐蛐突然发现自己音乐品味有着进化史:
青春期:盯着歌词对号入座
成年后:追着旋律胡思乱想
现如今:跟着节奏打架子鼓
多有意思啊,年少时听什么歌都像在听自己的伤心事,现在倒好,每个鼓点都敲在生活的痒处。
当年老妈出出进进,蛐蛐放的音乐,那歌词情意绵绵,老妈心思蛐蛐在谈恋爱?而老爸皱着眉头:这孩子听这些厌食症般的歌,有啥听头儿?
此刻的蛐蛐像个快乐的疯子,对着空气敲架子鼓。原来成长的秘密就藏在这里:当我们不再执着于解读忧伤,反而在节奏中找到了与生活和解的方式。
看来明天该去问问少儿艺术班收不收大龄学员——毕竟,每个中年人的灵魂里,都住着一个渴望敲点什么的鼓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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