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高天原内。
“青鸟之恋”的“成功”并没有立刻将路明非推上高天原的巅峰。
他依然是个生涩的、需要大量培训的新人。
苏恩把他从基础服务员名单上暂时划掉。
塞进了更加密集的“男模预备役”特训名单中。
培训内容令人发指。
上午是“美学与鉴赏”。
由一位退休的艺术史教授讲解东西方名画、古典音乐片段、甚至是茶道花道的皮毛。
要求他们至少能在客人提及这些内容时,不会露怯。
并能抛出几个听起来像模像样的术语。
“记住,你们贩卖的是氛围,是超越寻常生活的幻梦,无知是最大的失礼。”
教授推着眼镜,语气很是刻板。
下午则是“仪态与沟通”。
前芭蕾舞演员拿着戒尺敲打他们的后背和膝盖。
要求站立时如同松树般挺直。
坐姿也要优美而放松。
笑容要练习到形成肌肉记忆。
不能谄媚、不能轻浮、要介于温暖的倾听者和疏离的欣赏者之间。
沟通课最为可怕。
教授会模拟各种刁钻客人的情景。
教导他们如何用言语巧妙周旋客人为难的问题。
要求回答既不越界,又能满足客人的情感需求。
路明非在这门课上屡屡碰壁。
不得不承认,他习惯性的吐槽和不擅说话的性格,让他很难学会这门课。
“Sakura君!当客人说她丈夫完全不理解她的艺术追求时,你不能说‘可能他更关心今天的晚餐’!”
“要说‘您的精神世界如此丰盈,寻常人难以企及,这是一种高贵的孤独’!”
沟通课的老师,一位前话剧演员,捏着眉心,一脸无奈的看着路明非。
路明非咽了口口水,点了点头。
“.....是。”
在训练结束后,他们依旧要去服务客人。
晚上,路明非有时会被安排去一些要求不高的包厢。
继续扮演“安静的倾听者”或“清新的陪伴者”的身份。
他的“笨拙”和“干净”意外的吸引力一小部分特定群体。
他的指名率每天都在缓慢而稳定的上升。
从“青鸟之恋”的几位常客开始,逐渐有了回头客。
客人们给他起的绰号五花八门。
“雏鸟君”
“懵懂Sakura”
“让人想起校园初恋的弟弟”
这些五花八门的绰号,虽然不同于右京的帅气,也不同于楚子的冷冽。
但好歹是让路明非的名声逐渐开始在高天原内传播了起来。
凯撒偶尔会在走廊遇见他。
拍拍他的肩膀,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。
“不错的开始,Sakura,记住,在这里,真实感是最高级的奢侈品,但你得学会控制‘真实’的剂量。”
楚子航则会更加地直接。
在一次路明非差点被一个难缠的客人灌醉时,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路明非身后。
用一句冰冷的。
“夫人,他接下来的时间已经被预约了。”
和更具压迫感的眼神将路明非带走,事后只对惊魂未定的路明非说了两个字。
“警觉。”
路明非就像一块被投入急流的粗糙石头。
被迫磨去棱角,适应水温。
他用了一周的时间。
学会了用更得体的微笑掩饰紧张,用更迂回的语言应对试探。
甚至记住了几十种香水的后调和对应的女性性格分析。
他仍然不是高天原的明星,但他不再是那一个完全隐形的服务生了。
.....
“谢谢您,再见。”
路明非微笑着对包厢内的客人挥了挥手。
随即带着对方给他的一块精致的蜂蜜蛋糕回到了“水仙之间”。
绘梨衣很开心。
两人像是偷吃零食的孩子一样将蜂蜜蛋糕分食。
吃完蛋糕后,绘梨衣看着路明非又看了看在外面走来走去的客人写道。
“这里的客人,好像也很孤独,和Sakura说话,会让她们开心一点吗?”
路明非看着小本子上的话,呆愣在了原地。
他想起了那些包厢里流淌的。
关于婚姻、事业、家庭、自我实现的低声倾诉。
那些被华丽和服或高级套装包装的寂寞灵魂。
他发现不知从何时起,自己开始能够分辨出哪些人是逢场作戏的虚荣。
哪些人是真情流露的脆弱。
“牛郎”这份工作,扭曲的赋予了他一种观察人性的新视角。
“也许吧。”
沉默良久,路明非缓缓开口轻声说道。
他伸出手揉了揉绘梨衣的头发。
“但让绘梨衣开心,才是我最重要的事。”
就在这时,凯撒的声音从传了过来。
“Sakura,苏恩找你。”
话落,他便焦急的向着一个高级包厢走去。
显然他只是顺路过来传话的而已。
路明非无奈的看了眼一脸乖巧的绘梨衣。
“绘梨衣,我有点事情,需要过去一下,今晚你不用等我了,自己先睡,知道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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