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,地底世界陷入了一天中最深沉的寂静,唯有暗河永恒的流淌声如同背景的低语。但在龙渊核心区通往新发现裂隙的坑道中,却涌动着一股压抑而悲壮的气息。
没有灯火,只有偶尔划破黑暗的手电筒光束,如同萤火般微弱。人群沉默地移动着,形成一条缓慢而有序的长龙。走在最前面的,是墨离和他手下最精锐的“暗影”队员,他们如同融入黑暗的猎豹,警惕地感知着前方通道的每一丝异动。
紧随其后的,是龙渊最珍贵的“火种”——孩子们。大的不过十来岁,小的才五六岁,他们被大人们用布条绑在背上,或者手拉着手,懵懂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依恋,却乖巧地没有发出一丝哭闹。他们知道,要“悄悄”地走。
再后面,是躺在简易担架上的重伤员。每一次颠簸都可能牵扯到他们脆弱的伤口,痛苦的闷哼被死死压在喉咙里。抬着担架的战士脚步稳健,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。
林静婉走在队伍中段,她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岔道口阴影里的李昊,嘴唇动了动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用力点了点头,转身汇入了转移的人流。她带着兵工厂最关键的技术图纸、部分稀缺的化学试剂,以及继续研究改良武器的希望。
李昊、赵卫国,以及自愿留下的近四百名战士,默默地站在通道两侧,如同两排沉默的岩石。他们的目光掠过每一张经过的熟悉面孔——曾经一起训练的战友,悉心照顾伤员的女兵,咿呀学语的孩童……每一道目光的交汇,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诀别。
没有人说话。只有脚步声、压抑的喘息声、以及担架摩擦岩壁的沙沙声在狭窄的通道内回响。一种巨大的、令人窒息的悲伤笼罩着所有人,但更多的,是一种近乎凝固的坚定。
赵卫国的拳头攥得发白,虎目含泪,他死死咬着牙,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。他知道,任何情绪的崩溃,都可能影响到这支肩负着未来希望的队伍。
李昊的肩膀依旧隐隐作痛,低烧带来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。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,脸色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苍白,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铁,锐利而平静。他看着队伍一点点向前移动,如同看着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正在剥离。
当最后一名负责断后的“暗影”队员的身影也消失在通道深处的黑暗中时,岔道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走了。他们都走了。
赵卫国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土壁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一丝低吼:“他娘的……”
李昊缓缓直起身,深吸了一口地底污浊却熟悉的空气。他拍了拍赵卫国的肩膀,声音低沉而沙哑:“好了,卫国。现在,该我们了。”
他转身,面向留下的战士们。黑暗中,看不清他们的脸,只能感受到一道道灼热而决然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。
“同志们,”李昊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孩子们和伤员,已经把龙渊的魂带走了。我们现在留下的,是龙渊的骨!是扎在鬼子心口的一根刺!”
“从今天起,我们要让鬼子知道,龙渊还在!我们还要让他们睡不着觉,吃不下饭,为他们的暴行,付出百倍的代价!”
“所有人,检查武器,加固工事!我们要在这地底下,跟鬼子打一场他们从来没见过的仗!”
没有激昂的呐喊,只有一片拉动枪栓、检查装备的细碎声响,以及更加沉重的呼吸声。留下的人,眼神中的悲伤迅速被复仇的火焰和死战的决心所取代。他们知道,自己的任务不再是生存,而是燃烧,用最后的生命,为转移的同志争取最多的时间,为龙渊的仇恨,画下最惨烈的一笔。
李昊走到那条刚刚送走希望的裂隙通道前,亲手将一块预先准备好的、沉重的水泥板缓缓推上,只留下几个极其隐蔽的通风孔。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幽深的黑暗,仿佛能穿透岩层,看到那些远去的背影。
然后,他毅然转身,走向龙渊地底网络的更深处。那里,还有战斗在等待,还有仇恨需要清算。
分火已成,余烬将燃起焚天之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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