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关卡的那一刻,岳飞和他身后的八百锐士没有丝毫的停留。
甚至,连回头看一眼那些还在嘲笑他们的金兵的兴趣都没有。
他们只是默默地催动着战马,用一种并不算快却沉稳无比的速度,继续向着相州的方向前进。
一直走出了十几里地,彻底脱离了那座关卡的视线范围之后,岳飞才猛地一勒缰绳。
“停!”
整个队伍瞬间令行禁止。
张宪催马来到他的身边,声音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的后怕和兴奋。
“将军,真有你的!”
“末将刚才被那些金狗盯着看的时候,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!”
“您倒好,跟个没事人一样,还敢跟他们对骂!”
“末将是真的服了!”
岳飞摘下了那顶让他感到有些憋闷的金军头盔,他那张年轻而又坚毅的脸上,看不出任何的得意和轻松,有的只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凝重。
“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。”
他看着远处那个已经依稀可见轮廓的相州城,声音变得无比冰冷。
“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呢。”
他转过头,看着自己身后那八百名同样一脸兴奋的士兵,沉声下达了他今夜最关键的一道命令。
“传令下去。”
“所有人原地休整,喂马,吃最后一次干粮。”
“今夜子时。”
“就是我们给金狗送大礼的时候。”
“告诉弟兄们,都给老子把精神养足了!”
“这一战,要么咱们把天给捅个窟窿!”
“要么就全都把命留在这里!”
“都听明白了没有!”
“明白了!”
八百锐士齐声怒吼,声音中充满了决绝和豪情。
……
夜深了。
靖康元年,十二月二十七日,深夜,子时。
相州城外,金军的军械储备营一片死寂。
只有几队睡眼惺忪的金兵,有气无力地在营地里来回巡逻着,嘴里还骂骂咧咧的,抱怨着这该死的鬼天气。
在他们看来,这根本就是一份毫无意义的苦差事。
这里是哪里?
是大金国西路军的后方腹地!
距离前线足有数百里之遥。
那些已经被他们打得闻风丧胆的南朝软蛋,别说是派兵来这里偷袭了,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,他们怕是连黄河都不敢过!
可他们却不知道,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那片最黑暗的树林里,八百双充满了饥饿和杀意的血红色眼睛,已经将他们和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的巨大营地给死死地锁定了。
岳飞就像一头最耐心的猎豹,静静地潜伏在黑暗之中,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杆已经陪伴了他十余年的沥泉神枪。
他在等,等一个最佳的进攻时机,一个敌人最困乏、最麻痹也最不可能想到的时机。
终于,远处相州城的更夫敲响了四更天的梆子,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到了。
就是现在!
岳飞的眼中猛地爆发出了一股骇人的精光,他没有下达任何口头的命令,只是对着身边的张宪等人,做了一个他们早已演练了无数遍的手势——进攻!
“唰!”
“唰唰唰!”
八百名如同鬼魅一般的黑影,瞬间就从那树林之中猛地蹿了出来!
他们分成了四队,就像是四把最锋利的黑色匕首,悄无声息地从四个不同的方向,狠狠地插向了那座还在沉睡中的巨大营地!
岳飞亲自率领着最精锐的两百人,执行的是最核心也最危险的中路突破任务,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—敌人的中军帅帐,以及堆放着最多火油和易燃物的中心仓库!
“噗嗤!”
一声极其轻微的利刃入肉声,一个正在打瞌睡的金军哨兵,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,就被一个从背后摸上来的宋军锐士,用匕首干净利落地割断了喉咙。
杀戮开始了。
这是一场无声的却又无比血腥的潜入战。
岳飞和他手下的士兵,用手中的刀和最原始的绞索,悄无声息地收割着一条条还在睡梦中的鲜活生命,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。
很快,他们就摸到了那座整个大营里最大也最显眼的中军帅帐之前。
可就在此时,意外发生了。
一条被拴在帐门口的凶猛猎犬,突然像是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味,开始疯狂地咆哮了起来!
“汪!汪汪汪!”
这突如其来的犬吠声,像是一道惊雷,瞬间就划破了整个营地的死寂!
“不好!被发现了!”
张宪的脸色瞬间就变了,他刚想下令强攻,岳飞却比他更快!
“动手!”
他只说了两个字,然后整个人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,猛地从原地弹射了出去!
他的速度快到了极点!
几乎是在帐内那些金军将领刚刚被犬吠声惊醒,还在揉着眼睛准备出来查看的那一瞬间,他就已经一人一枪,狠狠地撞开了那厚重的帐门!
“轰!”的一声巨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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