执事堂侧厅比叶纨想的要宽敞,青石板地面被往来脚步磨得锃亮,两侧顶天立地的药柜摆满了药材,空气中飘着草药混着伤药膏的微苦,黏在鼻尖,说不出的难受。
厅里挤了二三十号人,大多是各峰的杂役和低阶外门弟子,一个个要么攥着衣角紧张得手心冒汗,要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,眼里全是对秘境名额的热切。叶纨扫了一圈,瞥见丹房那俩药童,还有青芜田附近药圃的两个杂役,其余全是生面孔。
没等多久,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执事攥着名册走了进来,脸绷得像块铁板,一开口就压下了所有嘈杂:“秘境初选,就考两样,听清楚了!”
“第一,辨药材!十张长案,每张摆五种生药材,半柱香时间,写清名字、药性和炮制忌讳,错两样直接滚蛋!”
“第二,处理伤患!等会儿有人扮秘境里常遇的伤,你们挨个上前,说清处理顺序、步骤和要用的药材,瞎糊弄的也滚!”
“现在找案子,不准交头接耳,开始!”
话音刚落,人群立马动了起来。叶纨没凑热闹,径直走向最近的长案,案上五个木盘摆着不同的药材,她目光一扫,脑海里的药典知识瞬间翻涌,心里半点不慌。
灰环藤根,性寒能清热祛湿,最怕火烤,得阴干了磨粉;
锈边兰叶,带点小毒,能麻醉止痛,用量得抠死,还得配甘草中和;
白顶鬼伞菌,少见得很,误食就致幻,处理时得屏气,用灵力裹着才敢碰;
赤斑铁心籽,壳硬得像石头,得小火烧裂取仁,能强筋健骨,烧过了就全废;
碧凝胶,水生灵藻熬的精华,敷外伤、平灵力灼伤管用,就是不能跟火属性药材同用。
她拿起案边的炭笔,在竹片上飞快书写,字迹工整,该说的要点一个没漏。等写完最后一个字,案边的线香才烧过一小半。
山羊胡执事踱步从她身后经过,低头扫了眼竹片,山羊胡轻轻动了动,没说话,只眼神多了几分留意,便往下个案子走去。
半柱香一到,执事“当”地敲响铜铃:“停笔!执事堂弟子收卷!”
几个身着执事堂服饰的弟子上前收走竹片核对,厅里又起了低语声,有人喜形于色,有人愁眉苦脸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片刻后,执事念出十几个名字,被点到的人耷拉着脑袋,灰溜溜地退出了侧厅。叶纨没听到自己的名字,神色依旧平静。
“剩下的,考第二项!”执事拍了拍手,语气半点没缓和。
侧厅另一头的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两个弟子抬着一张木板床进来,床上躺着个外门弟子,脸白得像纸,双目紧闭,显然是扮的伤患。
他左小腿缠着带血的布条,边缘渗着暗绿色的粘液,看着触目惊心;右手掌焦黑一片,皮肉翻卷,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筋骨;额头还有一道细长的割伤,泛着淡淡的紫气,透着股诡异。
“这人被腐毒藤缠上中了毒,挣脱时用掌心雷符灼伤了手掌,逃跑时又被瘴气凝刃划伤额头,瘴气已经渗进肌理了。”执事面无表情地说道,“挨个上前,说清楚怎么处理,开始!”
第一个被点到的是丹房的小药童,瞬间慌了神,声音发颤、眼神躲闪:“应、应该先处理额头的瘴气伤,敷上清瘴散,别让瘴气钻进神识……再处理手掌的灼伤,抹点冰肌膏……最后放毒血、敷拔毒散……”
“错!”执事直接打断他,语气冰冷刺骨,“腐毒蔓延最快,等你处理完瘴气,人早烂透了!下一个!”
药童脸一白,浑身一僵,灰溜溜地退了下去。接下来几个人轮番上前,要么处理顺序颠倒,要么选的药材不对,还有个杂役异想天开,说要用火烤逼毒,被执事冷冷瞥了一眼,当场就被淘汰了。
轮到叶纨时,厅里已经淘汰了快一半人。她缓步上前,目光快速扫过三处伤口,声音稳得没半点波澜,一字一句说得明明白白:“处理顺序,先治腐毒伤,再治雷灼伤,最后治瘴气伤。”
“腐毒藤的毒又腐蚀又麻痹神经,先用银针封住伤口上方三寸的血脉,别让毒液往上窜;放血时切口要浅要长,用吸灵棉吸毒血,绝对不能用手或普通布料碰,免得二次染毒;清理干净后,敷上腐骨生肌散混着百年石乳调的药泥,用灵力慢慢催发药力,一天一换,再内服百草解毒丹,多喝灵泉水。”
“手掌的雷灼,先小心刮掉表层的焦黑皮肉,别伤到好筋好肉,再用寒玉髓稀释液反复冲洗降温,敷上雪玉生肌膏,包扎得松一点,要透气;这伤疼得厉害,能少放点头宁神花粉止痛,可不能多,免得影响神识清醒。”
“额头的瘴气伤看着浅,实则瘴气已经渗进去了,先用破瘴针在伤口周围浅扎几下,引出点瘴气散掉,再敷上清心宁神膏;这人得好好静养,别让情绪大起大落,不然剩下的瘴气容易勾动心魔。”
她连后续护理都考虑到了,厅里瞬间鸦雀无声,剩下的人听得直瞪眼,连床上躺着的“伤患”都忍不住动了动眼皮。山羊胡执事盯着她看了许久,终于点了点头:“行,过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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