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出手，想要触碰她的脸颊，却在即将碰到时顿住，最终只是小心翼翼地替她捋顺了一缕贴在额前的湿发。
“千年前……你到底是谁？”江辞低声呢喃，脑海中回荡着问心镜中那个为他血战、为他落泪的少女身影，以及阴风涧底那跨越时空而来的凤鸣与破碎流光。
“不管你是谁，无论前世如何……”他握住她微凉的手，眼神坚定而温柔，“这一世，你只是沈清欢。是我的……沈清欢。”
仿佛听到了他的话语，沉睡中的沈清欢，眉头微微舒展了几分。
洞内寂静，只有泉水叮咚作响。
江辞盘膝坐在泉边，一边守护，一边内视自身。火焰翎羽融入后，他体内的力量属性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龙气依旧磅礴威严，但多了一份凤凰之力的温暖与生机，运转起来更加圆融自如，对“囚龙扣”的压制效果也显着增强。
他甚至能感觉到，胸口那片翎羽并非死物，它像一个微型的太阳，在不断散发着温和的力量，潜移默化地改造着他的体质，并与颈间的蝴蝶结形成一种奇特的平衡。
时间在寂静中流逝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一天，也许是两天。
泉眼中的沈清欢，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咛。
江辞立刻从入定中惊醒，紧张地看向她。
只见沈清欢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眸子，初时还有些迷茫与朦胧，仿佛蒙着一层千年不散的雾气。但很快，雾气散去，露出了其下更加深邃、更加清冷，却又仿佛沉淀了万古沧桑的眼眸。
她看到了守在泉边的江辞，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欣喜。
四目相对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氛。
沈清欢没有立刻起身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江辞，眼神复杂难明，有困惑，有追忆，还有一丝……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、悄然滋生的亲近感。
她抬起手，看着自己浸泡在蕴神泉中的、白皙依旧的手指，仿佛在确认着什么。
然后，她将目光转向江辞颈间那个黑色蝴蝶结，看着那边缘隐隐流转的、与她力量同源的金红色光晕，终于缓缓开口，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，却异常清晰：
“远来……‘囚龙扣’等待的，从来不只是龙血。”
“还有……凤魂。”
她顿了顿，抬眸，再次对上江辞的目光，那目光深处，似乎有什么东西，彻底不一样了。
“江辞，”
“我好像……想起了一些事情。”
“关于千年前，关于那只……扑火的凤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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