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色火花在狂风中顽强闪烁,如同引路的萤火,穿透冰嚎峡谷出口弥漫的冰雾与黑暗,指引着方向。江辞等人咬紧牙关,压榨着体内最后一丝气力,踉跄着跟随那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光芒。
身后,峡谷深处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与低语声越来越近,仿佛黑暗本身正在追赶、吞噬。死亡的阴影如附骨之蛆,驱使他们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。
终于,在穿过最后一片被冰晶覆盖的嶙峋怪石区后,眼前豁然开朗——尽管这“开朗”在葬星滩的背景下,依旧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与苍凉。
他们冲出了冰嚎峡谷。
前方是一片相对“平坦”的洼地,地势低于周围,由大片破碎的金属甲板和巨大生物的骨骼化石交错铺就,形成了天然的缓冲与隐蔽。洼地中央,矗立着一座极其庞大、如同山峦般的战舰残骸。
这残骸与他们沿途所见的碎片截然不同。它虽也布满撞击、撕裂和能量烧灼的痕迹,多处断裂、扭曲,但主体结构奇迹般地保持着相对完整,依稀能辨认出梭形的舰体、部分外挂的武器平台以及早已熄灭的推进器阵列。舰体表面覆盖着一层暗淡的、不断流转着微弱符文的复合能量护罩,护罩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、混合了暗金、赤红与苍白的驳杂光芒,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呼吸,顽强地抵御着外界蚀月的侵蚀与混乱灵气的渗透。
这,就是苦棘营地。
营地入口位于战舰侧面一处巨大的撕裂缺口,缺口被粗糙但坚固的金属板和骨骼重新封堵、加固,形成了一道厚重的闸门。闸门上方,悬挂着一盏以某种兽骨为架、镶嵌着暗淡晶石的古老提灯,此刻正散发出与引路火花同源的、稳定而温暖的金色光芒,驱散了门口数十丈范围内的黑暗与寒意。
而在闸门之外,数道身影早已严阵以待。
为首者,是一名失去左臂、身材却依旧挺拔如松的中年男子。他面容刚毅,如同被风沙与岁月雕琢过的岩石,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陈旧伤疤,尤其一道疤痕从右侧眉骨斜划至嘴角,让他平添几分凶悍。他身穿一套破损严重、沾满污迹与干涸血渍的暗金色战甲,样式古老,与净炎火种传递画面中“钧天壁垒”守军的制式有七八分相似。尽管气息只有元婴巅峰,但他站在那里,却如同一柄久经沙场、锋芒内敛的古戟,散发着铁血与沧桑交织的气场,眼神锐利如鹰,紧紧盯着冲来的江辞一行人,其中混杂着警惕、审视、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、近乎颤抖的气待。
他身后,站着五六名同样身穿破损战甲、手持各式古朴兵刃的战士。他们同样形容枯槁,面色因长期缺乏灵气和阳光而呈现不健康的灰白,眼中布满血丝,但眼神却无一例外地锐利、坚定,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。他们的气息普遍在金丹后期到元婴初期,个个带伤,状态不佳,却如同最忠诚的卫兵,拱卫在独臂将领身后。
当江辞一行人冲入提灯光芒范围,几乎力竭扑倒在地时,独臂将领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江辞身上,更准确地说,是落在他眉心那枚虽黯淡却依旧存在的金色契约印记,以及他周身尚未完全散去的、与营地提灯同源的微弱净炎气息上!
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呼吸明显急促了一瞬,那只完好的右手猛地握紧了腰间一柄布满缺口的战刀刀柄,指节发白。
“净炎契约……还有……‘门’的气息……”他低声喃喃,声音沙哑干涩,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,“你们……是谁?从何而来?为何……身负‘净炎之心’的印记与……‘钥’之波动?”
他的问题直指核心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深深的疑虑。显然,营地拥有某种探测手段,不仅感应到了净炎火种的力量,更隐约察觉到了江辞身上冥蝶钥的独特波动。
江辞强撑着站稳,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眩晕感,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。他能感觉到,这独臂将领及其身后的战士,虽然状态糟糕,但都是身经百战、意志如铁之辈,绝非易与之辈。此刻任何谎言或软弱,都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后果。
“晚辈江辞,与同伴因意外流落此‘葬星滩’。”江辞声音沙哑但清晰,言简意赅,“途中偶遇‘净炎之心’火种,与之订立契约,获其指引,前来寻找‘苦棘营地’。我等并无恶意,只为寻求生机与离开此地之法。”
他刻意点明“契约”和“指引”,并坦承寻求“离开之法”,既表明己方立场(与净炎火种有关,非敌人),也透露出对营地有所求(信息与帮助),姿态不卑不亢。
“意外流落?‘净炎之心’主动订立契约?”独臂将领眼神愈发锐利,上下打量着江辞,尤其是在他年轻的面容和化神初期的修为上停留片刻(江辞压制了突破迹象,但气息本质难以完全掩盖),显然有些难以置信。净炎之心是营地最重要的圣物分支之一,虽已分离,但灵性极高,怎会轻易与一个外界来的、修为不算顶尖的年轻人订立契约?还指引他来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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