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底的京城寒意已深，孙胜利在西京和各国谈判代表扯皮的时候，在中关村的一家顶级会所内，一场关于移动互联网未来的小型高端技术沙龙，却进行得热火朝天。
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香气和精英们思维碰撞的火花。在场的每一个人，都是国内互联网浪潮之巅的弄潮儿。他们口中谈论的，是手机应用商店的流量红利、是基于地理位置的服务的商业想象、是O2O模式的下一个风口。
“辰哥！辰哥你快看！那边那个是阿狸的马老师吗？真人比电视上还......精神啊！”胖虎王浩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，激动得脸上的肉都在颤抖。他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孩子，眼睛里闪烁着追星般的光芒，“还有那边那个！企鹅的小马哥！天哪，我今天算是见到活的了！”
与胖虎的狂热形成鲜明对比的，是坐在他身边，百无聊赖地搅动着咖啡的陆星辰。
他之所以会来，纯粹是拗不过胖虎的软磨硬泡。作为大疆的CEO，胖虎认为有必要来这种场合拓展人脉、仰望偶像，顺便为大疆寻找一些互联网合作的可能性。
然而，对于一个脑子里装着黑灯工厂和精卫工业无人机的重生者来说，这场沙龙的讨论，实在是有些......乏善可陈。
当台上的一位嘉宾，正激情澎湃地畅想着“未来每个城市都会有上百个团购网站”时，陆星辰差点没忍住打个哈欠。
“格局太小了。”他心中暗自摇头。
这些精英们看到的，是如何在移动互联网这块新大陆上，更快地圈地、建房。而陆星辰看到的，却是如何在这片大陆的底层，建立全新的物理规则和信息法则。
一个思考的是应用层，一个思考的是操作系统层，维度完全不同。
“我去接个电话。”
实在有些坐不住的陆星辰，找了个借口，走到了会场外一个安静的露台。电话是吴刚打来的，汇报关于第二个黑灯工厂选址和设计的初步进展。
“......老板，精卫的生产线我已经有了初步方案，但大疆精灵和精灵pro的脉动式产线，对数据流的要求极高，需要提前构建用户行为模型和需求预测算法，来动态调整产能......”
陆星辰一边听着，一边用专业的术语回应：“没问题。用户画像和行为预测模型，我今晚会把初代算法框架发给你。你让天工AI先跑起来，进行数据流聚类分析，优先保证核心部件的冗余生产......”
他沉浸在自己的技术世界里，完全没注意到，露台的另一端，一个穿着格子衬衫、戴着黑框眼镜、气质沉静的年轻人，因为他电话里的几个关键词，而停下了脚步，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神采。
这个人，正是九九房的CEO，张一鸣。
他今天来参加沙龙，同样带着一丝焦虑。九九房的业务稳定，在房产信息领域做到了头部，但他总觉得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未来。他隐约感觉到，在搜索和门户这两个传统信息分发模式之外，一定还存在着一个更高效、更智能的终极形态。但他看不清也摸不着，还有些想不清楚未来的方向。
而刚才，陆星辰电话里那几个词——“用户画像”、“行为预测”、“数据流聚类”，完全激发了他的兴趣，他感觉在这里遇到了知己！
他几乎没有犹豫，在陆星辰挂断电话后，便径直走了过去。
陆星辰刚挂断电话，露台另一边一位同样出来透气的、做社交APP的CEO轻笑了一声，对他身边的同伴低声道：“现在的小年轻，张口闭口就是AI、数据流，PPT做得比谁都科幻，实际上全是空中楼阁。”
然而，张一鸣却仿佛没有听到那边的议论，他的目光穿过人群，径直锁定了陆星辰。
“您好，我是九九房的张一鸣。”张一鸣主动伸出手，目光真诚而直接，“刚才无意中听到您电话里提到的一些概念，非常深刻。冒昧地问一句，您对当前信息门户和搜索引擎这两种主流的信息分发模式，怎么看？”
他没有寒暄，一开口，就是直击本质的技术问题。
陆星辰有些意外地看了张一鸣，知道他是字节头条的创始人，2012年创建了今日头条掀翻国内信息门户，在2016年创建了抖音火爆全球。和会场里那些夸夸其谈的风口论者完全不同，他的眼神里，有一种对技术本源的纯粹探求。
“张总，你好，陆星辰。”陆星辰与他握了握手，“你说的这两种模式，本质上都是——人找信息。用户必须带着明确的目的，去主动寻找。效率太低，而且用户永远只能找到他们认知范围内的东西。”
张一鸣眼中一亮，遇到了知己！“没错！我也是这么认为的！所以我在想，未来的模式一定是信息找人，通过更精准的分类和标签，把信息推送给可能感兴趣的人。”
“这个思路是对的，但还不够。”陆星辰摇了摇头，抛出了一个更具颠覆性的观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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