叉子还插在那块半透明的提示框上,像根歪掉的旗杆。光标卡在【Y】上面,一跳一跳的,跟心电图似的。
我手没动,但裤兜里那包压成砖的泡面突然自己震了一下。
头顶警报炸了。
【内存不足】
【情感模块超载】
【启动强制清除进程】
一行行红字往外蹦,速度快得像是有人在背后狂敲回车。空气里开始飘数据碎片,像烧糊的纸片,打着旋儿往下落。
“删个屁!”岑烈吼一嗓子,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把玩具斧头——就是超市十块钱三把那种塑料货,斧柄还印着“儿童勿用”。
他二话不说,“啪”地掰开斧背,里面居然弹出个USB接口。
“你这玩意儿还能插电脑?”我愣了。
“老子三年前抢你泡面时顺的!”他瞪眼,“一直当U盘使!存了三百G战斗录像!”
说完他反手一把抓住自己后颈,皮肤裂开一道缝,扯出条发蓝的数据线,直接怼进玩具斧的接口里。“来啊!删啊!这些回忆是我一斧头一斧头练出来的!”
斧头嗡地一震,表面浮起一层微光,地上投影出密密麻麻的记忆区块:他举杠铃尿一身、他脱上衣劈山头、他穿着女仆装跳《极乐净土》……
全是耻辱史,全被他当宝贝存着。
裴昭没说话,闭眼横剑,剑尖轻颤。下一秒,剑气不再是斩击形态,反而像织布机上的线,一层层在空中交叉穿梭,拉出一张半透明的光网。
每一格都闪着画面——他递豆浆结霜的眉毛,他修指甲时偷偷瞄我工位的眼神,他用剑气给我T恤去污渍的晚上。
墨无痕盘腿坐下,毛绒触手全展开,一根根自动变形,接头处冒出不同颜色的接口,有的是Type-C,有的居然是老式串口。
他在地上拼了个防火墙符号,嘴里念叨:“大叔的血甜……是因为心跳频率写进了底层协议。”
我低头看叉子,提示框还在抖,但倒计时停了。不是系统改主意,是我们仨硬生生把“非法进程”塞成了“合法运行中”。
可这才刚喘口气,整个空间猛地一沉。
黑色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,带着刺耳的格式化音效,所过之处,记忆区块咔咔碎裂,连影子都不剩。
赫尔德的声音刮过耳膜:“你们只是程序!不该拥有名字、感情、记忆!”
我抬手,慢慢抽出背后的太刀。
它没发光,也没放《野狼disco》,反而自己响起了《凉凉》的前奏。
不是外放,是往里收。音波一圈圈缩进刀身,形成肉眼可见的声纹涟漪,像水井扔了颗石子。
第一波黑潮撞上来,瞬间凝固。
不是冻结,是变成了水晶。
晶莹剔透,里面封着一段段影像——岑烈烫红手指抢泡面,裴昭蹲门口等我下班送早餐,墨无痕半夜帮我改签到记录……
全都被冻住了。
第二波黑潮扑来,又凝成一片水晶林。第三波、第四波……越来越多,密密麻麻悬在空中,像挂满许愿牌的神社。
最大的一块水晶里,赫尔德的虚影被裹着,脸都扭曲了:“你们这是在篡改世界规则!”
我扛着太刀往前走一步,“可你忘了,写程序的人,本来就会做梦。”
她尖叫:“梦是漏洞!必须清除!”
“那你清吧。”我耸肩,“反正我当年写系统,就是因为懒得加班才搞出来的——结果你拿它当宇宙法则?”
太刀歌声升调,我跟着哼了一句:“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……”
所有水晶同时震颤。
咔。
细微的裂响从最大那块传来。
赫尔德瞪眼:“不——”
话没说完,整片水晶林轰然炸裂。
不是崩塌,是绽放。
碎片四散飞射,每一片都在空中划出轨迹,最后汇聚成一片星图轮廓,悬浮在我们头顶。
光点缓缓旋转,像银河初生。
岑烈一屁股坐地上,玩具斧头断成两截,但他咧着嘴笑:“值了。”
裴昭倚剑站着,剑光熄了,手也不抖了。
墨无痕闭着眼,触手全收回体内,嘴角难得平和。
我站在原地没动,太刀还横在胸前,余音绕着刀身打转。
眼罩有点烫。
我伸手摸了下,左眼视野忽然闪过一串代码:
【咸鱼指数:99.9%】
【系统评级:躺平总监】
【权限等级:创世者(临时)】
还没看完,眼前一花。
那些飞散的水晶残片,背面居然映出了东西——不是数据,不是代码,是真实的星空。
深邃,浩瀚,有行星缓缓转动。
我眨了眨眼,以为眼罩出问题。
可再看,依旧如此。
耳边忽然响起个声音,不是系统,也不是赫尔德,更像……我自己。
“你当年删掉的备份服务器,其实连着另一个世界。”
我张嘴想问谁在说话,却发现嘴没动。
声音是从胸口传来的。
低头一看,卫衣口袋鼓着,是那包压扁的泡面。
它正在发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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