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在天,星光璀璨。清风徐来,水波潺潺。
老君山北,一条大河自西向东蜿蜒流淌,正是伊河。
沿着伊河溯游而上五十余里,有一个山谷。
山谷长约四里,宽约二里,其形状仿佛胃囊。
伊河在山谷北缘流过,水声淙淙。
岸边有一处空地,有数丈方圆。
林平之在空地中间升起一堆篝火,正在烤着一只野兔。
林平之近两年来,时常餐风露宿,早已练成了一手高明的烧烤手艺。
再加上盐巴和他自制的香料,这只野兔更是被烤得外焦里嫩,香气四溢,令人馋涎欲滴。
“咳!老朽路过此地,旅途劳顿,想要叨扰小兄弟,在此歇息一晚,不知小兄弟是否介意?”
东边十数丈外,突地一声清咳之后,一个洪亮的声音道。
林平之站起身道:“深夜清寂,有良朋相伴,不亦快哉!前辈快请!”
“既然如此,老朽叨扰了。”
随着话声,一道人影快速走近。
也未见那人作势奔跑,只是信步而行,但却极为快速,十数丈的距离,说话间便已经走到了近前。
这人看去五十岁上下,身形瘦削,腰间佩剑,背后背着斗笠,面色焦黄,连鬓络腮的短髯已稍见斑白,嘴唇微薄,不说话时紧紧抿着,双目狭长,眼角余光隐隐透出几许凌厉的锋芒。
林平之道:“晚辈木坦之,敢问前辈尊姓大名?”
“呵呵,什么尊姓大名,老朽姓平,我叫平封。”
“木兄弟也不要叫什么前辈了,你若是看得起我,便直接叫我平老哥,或者封老哥便是。”
林平之微微沉吟,道:“既然如此,坦之便厚颜喊您平老哥了!”
“平老哥请坐。”
林平之举手相让。
平封也不客气,在林平之对面盘膝坐下。
林平之也坐下,道:“老哥来得正是时候,这只兔子马上就烤好了。”
平封笑道:“木兄弟真是好手艺!这一手烤肉的功夫,就算是长安知味楼的大厨也不过如此了!”
“不过,我也不能白吃!”
“如此美味,岂能无美酒相佐。我正好带了一坛好酒!”
说着,他左手向背后一伸,取出一个酒坛,撕开封纸,先自己灌了一口,而后将酒坛抛给林平之。
两人中间隔着火堆,相距约有八尺。
平封却将酒坛向左抛出,酒坛滴溜溜旋转着,绕着火堆飞了半圈,正好飞到林平之身前两尺,坛中酒水一滴都未洒出。
若非武功达到极高深的境界,内力深厚、劲力精妙,绝对不可能做得如此轻松。
林平之左手一伸,轻巧巧将酒坛接到手中。
酒坛自快速旋转突地停止,虽然突兀,却也没有丝毫震动,更没有一滴酒水溅出。
林平之先是轻轻嗅了嗅,点头笑道:“果然是好酒!”
说着,也是仰头灌了一口,随即手腕一抖,酒坛又打着旋儿,从另外一边划弧向平封飞去。
平封伸手接住酒坛,哈哈一笑,道:“木兄弟如此年纪,便有这样一身高明的武功,当真是后生可畏!”
“恕老哥眼拙,敢问木兄弟出自何门何派,是哪位高人的门下?”
林平之道:“平老哥谬赞了。我这点儿微末功夫,哪里称得上高明。”
“我无门无派,也没有师父,我这身武功都是机缘巧合,自己胡乱练成的。”
平封听得微微一怔,神情古怪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林平之,半晌才道:“竟然是自己练成的,这倒是奇了!”
“木兄弟,可愿跟老朽切磋一番?”
林平之道:“老哥愿意指教,坦之自是求之不得。”
此时兔肉已经烤好,两人很快便将一只肥兔和一坛美酒分食。
稍稍休息了片刻,林平之主动起身,走到旁边距离火堆丈许之处,“青光”长剑出鞘,恭敬行了一个剑礼,道:“坦之斗胆,请平老哥指教。”
平封哈哈一笑,腾身跃起,道:“指教不敢当,咱们相互切磋,共同提升吧。”
“锵”的一声,平封拔出长剑,斜指地面,道:“木兄弟,你先出招吧。”
林平之知道此人自恃身份,不会先行出招,所以也不谦让,道:“坦之僭越了。”
一语甫毕,林平之倏地一步踏出,身体平平地前移丈许,身至剑至,长剑如星飞电射,疾刺平封的右肩。
这一剑迅捷至极,却又几乎没有声音,仿佛没有空气的阻力一般。
“好!”
平封双目一亮,禁不住喝一声彩。
他的剑法武功,在江湖一流高手中亦是少有。
其自身更是出身名门,见识非凡。
因此,他一眼便看出,林平之这一刺,虽然看去简单至极、平平无奇,除了速度之外,似乎再无其他,但实际上却纯粹、精纯至极。
单以纯粹而论,这一剑实是他生平之所仅见。
正所谓,“观一叶而知深秋,窥一斑而见全豹”。
平封自这一剑,便知林平之的剑法必然是千锤百炼而得,已经化为身体的本能,绝非易与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