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黑袍身影如同从坟墓中爬出的腐朽尸骸,佝偻着背,每一步都带着骨骼摩擦的“喀啦”声。它手中那柄镶嵌着跳动黑色心脏的骨杖,每一次轻微的起伏,都让周围的空间泛起细微的、如同被腐蚀的涟漪。浓郁的寂灭死气如同实质的触手,缠绕在空洞的每一寸空间,压制着凌天体内刚刚恢复些许的源力,甚至连他识海中那片冰冷的阴影都仿佛受到了召唤,蠢蠢欲动。
“器胚?钥匙碎片?”凌天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与翻涌的气血,将身后的小芽护得更紧,目光死死锁定那黑袍身影,“你是暗流司的人?还是……‘寂灭’的走狗?”
“暗流司?呵呵……那些……可怜的……伪信者……”黑袍下发出沙哑而充满嘲弄的低笑,它抬起骨杖,指向凌天,“他们……只配……做……养料……”
“吾乃……‘守墓人’……寂灭骸皇……麾下……第七骸侍……”
“奉皇命……于此……等候……承载‘归墟之息’的……完美……器胚……”
第七骸侍!寂灭骸皇的麾下!凌天心头巨震,这名称他在葬神渊便从曦皇和月婵残魂处听闻过,是策划了白灵族悲剧、意图开启归墟之门的元凶之一!没想到,它的爪牙竟然早已渗透到了这片海域,甚至在这“漩涡之心”守候!
它口中的“归墟之息”,难道是指自己因吞噬寂灭意志而沾染的气息?而“器胚”,是指他的身体?万道吞天骨?!
“休想!”凌天眼神冰寒,混沌源丹不顾伤势地疯狂运转,灰蒙蒙的混沌源力再次透体而出,虽显稀薄,却带着一股不屈的决绝。“我的身体,只会用来拯救,而非承载毁灭!”
“拯救?桀桀桀……”第七骸侍发出令人牙酸的怪笑,兜帽下的阴影仿佛有无数虫豸在蠕动,“多么……天真……而可笑……”
“毁灭……即是……终极的……拯救……融入寂灭……方能……得享……永恒……”
“你体内……那缕……不甘的……净炎……护不住你……”
“你怀中……那被……低语侵蚀的……小丫头……也终将……归于……虚无……”
“放弃……抵抗……献出……一切……这是……你的……荣耀……”
它的声音带着直透灵魂的蛊惑与压迫,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凌天最深的恐惧与执念上。同时,它手中骨杖顶端的黑色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!
嗡!
一股无形的、针对神魂的冲击波,如同死亡涟漪般扩散开来!这冲击并非直接的攻击,而是引动!引动凌天识海中那片寂灭阴影,引动小芽体内蛰伏的“虚无低语”,甚至引动他怀中那枚定海楔深处潜藏的“寂灭之种”!
“呃!”凌天闷哼一声,只觉识海如同被无数冰针刺穿,那片冰冷的阴影瞬间扩张,疯狂的毁灭意念与冰冷的漠然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理智!背上的小芽更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身体剧烈抽搐起来,眉心的黑气再次浮现、扭动!
就连他怀中的定海楔,也再次变得滚烫,裂纹中隐隐有黑气要渗透出来!
内外交困!这第七骸侍的手段诡异而恶毒,它并不直接强攻,而是要引动凌天他们自身潜藏的危机,从内部瓦解他们!
“坚守本心!小芽,醒过来!”凌天嘶声低吼,全力观想混沌,万道吞天骨爆发出吞噬之力,不再是吞噬外部能量,而是疯狂吞噬着自身识海中那被引动暴走的寂灭意念!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平衡,如同在体内引爆一座火山,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灭!
但他没有选择!他必须稳住自己,才能保护小芽!
似乎是感受到了凌天那拼死守护的意志,以及万道吞天骨强行吞噬寂灭意念时产生的某种奇异波动,他怀中那枚躁动的定海楔,那潜藏的“寂灭之种”似乎迟疑了一瞬,渗透出的黑气微微一顿。
而就是这一顿的间隙——
“大哥哥……”背上的小芽,竟再一次凭借着汐族血脉的纯净与顽强的意志,在那“虚无低语”的疯狂反扑中,艰难地睁开了一丝眼缝!她的眼神涣散而痛苦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,小手无力地指向那空洞中央悬浮的银灰色空冥石!
“石头……它能……安定……一切……靠近……它……”
小芽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,说完便再次力竭昏迷,但她的指引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!
空冥石!对了!珈蓝说过,空冥石可铸“容器之基”,其特性便是“空”与“定”!或许它能暂时压制甚至隔绝这些寂灭力量的引动!
凌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!他不再与体内暴走的力量过多纠缠,而是将残余的所有源力灌注双腿,顶着第七骸侍那无处不在的寂灭威压和神魂冲击,如同逆流而上的鲑鱼,艰难而坚定地朝着那散发着银灰色光芒的空冥石冲去!
“冥顽不灵!”第七骸侍似乎被凌天这“垂死挣扎”激怒,沙哑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戾气。它不再仅仅引动,手中骨杖扬起,那顶端跳动的黑色心脏猛地射出一道凝练如实质、散发着终结气息的漆黑射线!射线所过之处,连空间都留下了一道短暂的、扭曲的黑色轨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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