敲门声如同雷鸣,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格外骇人。木屋的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弗农姨夫像一头受惊的公牛,抄起靠在墙边的一把生锈的旧步枪——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塞进行李的——颤抖着对准门口,嘶吼道:“滚开!我警告你!我有枪!”
门外传来一个低沉、洪亮得像滚雷一样的声音,轻易压过了风雨声:“省省吧,德思礼,那玩意儿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好用。”
话音未落,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扭曲声,门锁连同周围一大块木头被整个儿扯了下来。门被猛地推开,撞在墙上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
门口站着一个巨人。
他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,乱蓬蓬的黑色长发和纠结的浓密胡须上挂满水珠,厚重的外套湿透了,滴着水。但他似乎毫不在意,一双像黑甲虫一样亮的眼睛在浓密的毛发间扫视屋内,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哈利身上。他脸上绽开一个温暖、甚至有些粗犷的笑容。
“终于找到你了,哈利!”巨人的声音充满了由衷的喜悦,“上次见你的时候,你还是个小不点儿。”
德思礼一家吓得魂飞魄散。佩妮姨妈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,晕了过去(或者说假装晕了过去)。达力缩在桌子底下,像一团发抖的肥肉。弗农姨夫手里的步枪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他本人则面色惨白,嘴唇哆嗦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哈利站在原地,没有后退,也没有上前。他仰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,心中的警惕和好奇交织。这个巨人认识他?上次见面?他毫无印象。但巨人眼中那种毫不掩饰的、近乎粗鲁的善意,是他从未在德思礼家感受过的。这让他感到陌生,却并不反感。
“你是谁?”哈利问,声音平静,与他稚嫩的面容形成对比。
“鲁伯·海格,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和猎场看守。”巨人拍了拍他宽厚的胸膛,走进屋子,弯下腰(否则他的头会撞到天花板),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个有点压扁的、用油纸包着的东西,“给你带了点见面礼——不过可能有点凉了。生日快乐,哈利!”
那是一块稍微有些潮湿,但看起来十分美味的巧克力蛋糕,上面用糖霜歪歪扭扭地写着“祝哈利生日快乐”。
哈利接过蛋糕,指尖传来甜腻的触感。生日?他自己都忘了。一种极其陌生的暖流划过心间,但很快被更强烈的探究欲取代。“霍格沃茨?”他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。
“当然!霍格沃茨魔法学校!”海格大声说着,一屁股坐在一张空着的椅子上,椅子发出痛苦的呻吟,“你是巫师,哈利!你就要去那里上学了!”
“魔法?巫师?”弗农姨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尖利而恐惧,“胡说八道!我告诉过你,我们不允许任何这类变态的、荒唐的——”
海格猛地转头,黑甲虫似的眼睛瞪向弗农姨夫,那股和善瞬间被威严取代。“闭嘴,德思礼!”他低吼道,声音让整个木屋都在震动,“要不是看在你是哈利亲戚的份上……你和你老婆对这孩子做的事……”他厌恶地摇摇头,没再说下去,但意思不言而喻。
他重新转向哈利,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:“别听他们的,哈利。你父母都是伟大的巫师,你也是。那些信,”他指了指散落在地上的、显然是被弗农姨夫撕毁的几封绿色信封,“是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。邓布利多教授——霍格沃茨的校长——派我亲自来给你送信,顺便带你去买学习用品。”
哈利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。巫师。魔法学校。父母是巫师。这一切瞬间解释了他所有的“古怪”。那不是诅咒,是天赋!那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中似乎也安静了些,像是在专注地倾听。
“我的父母……是怎么死的?”哈利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。德思礼一家总是说死于车祸,但他从未相信过。
海格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,巨大的身躯似乎也佝偻了些。他掏出一块脏兮兮的、印着格子花纹的手帕,用力擤了擤鼻子,声音像号角一样。“这是个悲伤的故事,哈利……非常悲伤。他们是被……被非常邪恶的黑巫师杀害的。”
“黑巫师?杀害?”哈利追问,绿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。原来这十一年的寄人篱下是有原因的。
“是啊……”海格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,似乎在回忆,“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……那两次袭击……隆巴顿家成了英雄……但你的父母,詹姆和莉莉,他们是为了保护你而死的,哈利,用他们的生命保护了你。”他的声音哽咽了。
隆巴顿家?英雄?哈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。为什么海格在说他父母的事时,会提到另一个家庭?
但他没有立刻追问。他知道,有些答案需要慢慢挖掘。眼下,有更紧迫的事情。
“我需要做什么?”哈利问,语气恢复了冷静,甚至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条理性,“去买书和……魔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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