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哈利于霍格沃茨拆开圣诞礼物时,北海冰冷刺骨的海水中,那座名为阿兹卡班的堡垒正经历着又一个绝望的黎明。
西里斯·布莱克蜷缩在狭窄、阴暗、散发着霉烂和绝望气息的牢房角落。曾经英俊不羁的面容已被深刻的痛苦和长期的营养不良侵蚀,变得瘦削而棱角分明,如同骷髅。长长的黑发油腻板结,胡须杂乱。唯有那双灰色的眼睛,在深陷的眼窝中,依然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——那不是理智的光,而是被悔恨、愤怒和唯一一个执念灼烧出的异样光亮。
摄魂怪无时无刻不在走廊外飘荡,它们带来的不仅仅是刺骨的寒冷,更是强行抽走一切快乐、希望和温暖记忆的侵蚀。西里斯感觉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早已被啃噬殆尽。每当他快要被彻底拖入无边黑暗时,只有一个画面能像锚一样牢牢固定住他即将消散的意识:
詹姆和莉莉倒下的身影。小矮星彼得那卑劣、奸诈的嘴脸。以及,他那个疯狂的表姐贝拉特里克斯尖笑着,可能正觊觎着布莱克家族的一切。
“不……”西里斯在干裂的嘴唇间发出嘶哑的低语,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声淹没,“不能……给他们……一分一厘……都不能……”
正是这份蚀骨的仇恨和对教子未来的疯狂挂念,支撑着他残存的意志。他利用布莱克家族长子继承人对血脉魔法那点微弱而隐秘的联系,在入狱初期、魔力尚未被摄魂怪完全侵蚀前,强行向克利切下达了最终指令。那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,但也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。
他知道自己被视为魔法界最十恶不赦的叛徒和杀人犯。他不在乎。他无法辩解,也从未想过辩解——在他心中,自己的鲁莽和轻信间接害死了詹姆和莉莉,这种自我判决的刑罚比阿兹卡班更加残酷。
他的全部世界,如今只剩下两件事:
1. 确保布莱克的遗产不落入莱斯特兰奇夫妇之手,而是归于哈利。 这是他能为教子做的唯一一件事,一种扭曲的赎罪方式。
2. 活下去。 不是出于对生命的热爱,而是出于对彼得和那些真正凶手的仇恨,以及万一……万一有机会……
偶尔,会有新的囚犯被关进来,带来一丝外界的碎片信息。他从那些因恐惧而断断续续的呓语中,拼凑出了一些信息:隆巴顿家那个孩子成了“大难不死的男孩”,备受瞩目;哈利·波特,只是悲剧的配角,默默无闻;邓布利多守护着霍格沃茨……
每当听到哈利的名字,西里斯的心脏都会一阵剧烈的抽搐。他想知道哈利长得像谁,过得好不好,是否安全。但他被牢牢困在这座石坟里,无能为力。他只能疯狂地祈祷,祈祷克利切执行了命令,祈祷那份带着他全部悔恨与执念的遗产,能最终成为哈利未来的保障,哪怕哈利永远不知道他这个教父的存在,甚至憎恨他。
这个圣诞节,阿兹卡班没有礼物,没有温暖,只有永恒的寒冬。西里斯·布莱克裹着单薄的破毯子,听着窗外北海的怒涛和摄魂怪无声的嘶吼,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冰冷的石墙,仿佛能穿透空间,看到那个他从未谋面、却愿意用一切去保护的教子。
他的近况,就是一场在无边地狱中,仅靠一根名为“责任”与“复仇”的细线悬吊着的、漫长而痛苦的凌迟。而这条暗线,也预示着未来某个时刻,当这根线绷到极致时,所可能爆发的、改变所有人命运的惊天巨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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