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滑的过程漫长而令人作呕。当他们最终重重地摔在一堆潮湿、发出恶臭的动物骸骨上时,纳威差点吐出来,罗恩也脸色发青。只有哈利,在落地的瞬间就迅速起身,魔杖的光芒稳定地扫视着周围巨大的、由岩石构成的隧道。
“跟紧我。”哈利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隧道中产生回响,“不要看任何反光的东西,包括水洼。尽量闭上眼睛,靠听我的指令行动。”
他们开始在迷宫般的隧道中穿行。哈利走在前方,步伐稳定,仿佛对这里的环境有着某种本能的熟悉。他能听到隧道深处传来的、某种巨大生物滑过岩石的窸窣声,能感受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、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危险气息。
突然,前方黑暗中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紧接着,一个巨大的、如同移动立柱般的阴影出现在魔杖光芒的边缘。一双巨大的、如同泛着黄光的灯笼的眼睛,在黑暗中睁开。
蛇怪!
“闭眼!”哈利厉声喝道,同时自己也猛地闭上双眼,纯粹依靠听觉和魔力感知来判断位置。
罗恩和纳威立刻死死闭上眼睛,心脏狂跳。
哈利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、带着死亡气息的凝视扫过他们所在的位置。他集中全部意志,抵抗着那股即使隔着闭上的眼皮也能感受到的、试图侵蚀生命的魔力。
他不能睁眼,但他有别的武器。
他再次开口,蛇佬腔在这地下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和冰冷,带着一种命令的语气:
“停下!看着我!”
(嘶……停下……注视……)
这是一种冒险的尝试,利用蛇佬腔的天赋强行与蛇怪建立联系,试图干扰甚至控制它的行动。
隧道深处传来蛇怪困惑而愤怒的嘶嘶声。它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、来自同类的命令语弄糊涂了,巨大的身体停止了前进,发出不安的摩擦声。
但蛇怪毕竟是魔法生物顶端的猎食者,它的意志远非普通蛇类可比。短暂的困惑后,是更加狂暴的愤怒!它认出了眼前这个生物并非真正的蛇类,而是在用它们神圣的语言欺骗它!
“吼——!”一声沉闷的、非蛇类的咆哮(更像是龙吼与蛇嘶的混合)在隧道中炸响,带着粉碎一切的力量向他们冲来!
“躲开!”哈利凭借感知猛地向旁边扑倒,同时将罗恩和纳威也推开。
巨大的蛇尾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,将岩石击得粉碎!
“它不听命令!”罗恩在灰尘和碎石中尖叫,声音充满了绝望。
哈利迅速爬起,依旧紧闭双眼。他能感觉到蛇怪再次锁定了他们,那股死亡凝视更近了。常规魔法几乎不可能对抗蛇怪,尤其是在无法直视的情况下。
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从布莱克家族藏书和奇洛“辅导”中学到的危险咒语,甚至包括钻心咒……但那些对如此庞大的魔法生物效果存疑,而且……
斯内普的警告在耳边响起:“你不能无限制地使用这个!”
邓布利多的目光沉重地压在他心头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纳威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,他死死闭着眼睛,手里紧紧抓着他一直抱在怀里的米布米宝:“它……它好像很讨厌这个气味!它在后退!”
哈利心中一动。对了,死敌!蜘蛛恐惧蛇怪,但某些具有强烈刺激性气味或魔力的植物,也可能对蛇怪敏感的嗅觉造成干扰!
“纳威!把米布米宝扔向它前面!用力挤它的脓包!”哈利立刻命令。
纳威虽然害怕得几乎动弹不得,但对哈利的信任(或者说,对当前绝境的服从)让他鼓起勇气,闭着眼睛将手里的盆栽用力向前扔去,并在空中狠狠挤压了那株暴躁的植物!
“噗——”一股极其刺鼻、辛辣的黄色脓液爆散开来,弥漫在空气中。
隧道前方立刻传来蛇怪痛苦而愤怒的嘶吼,以及它巨大身体向后摩擦退却的声音!米布米宝的脓液显然对它造成了强烈的刺激!
机会!
“罗恩!左前方,大概十五英尺,地面有积水!用你能想到的最强烈的爆炸咒或者冲击咒,攻击积水前方三英尺的地面!制造巨响和震动,迷惑它!”哈利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。
罗恩此刻也豁出去了,他不再去想哈利的黑暗面,棋盘上的战术思维瞬间激活。他闭着眼睛,凭借哈利指示的方向和距离感,猛地挥动魔杖:
“粉身碎骨!”
一道红光射出,精准地(或者说幸运地)击中了哈利指定的位置!剧烈的爆炸声在封闭的隧道中回荡,震耳欲聋,碎石飞溅。强烈的震动让蛇怪更加不安和狂躁,暂时失去了准确的目标。
“就是现在!跑!沿着右边墙壁,一直往前!”哈利低吼着,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纳威,率先沿着隧道右侧向前冲去。罗恩紧随其后。
三人闭着眼睛,在黑暗、湿滑、充满危险的隧道中亡命狂奔,身后是蛇怪被激怒后疯狂的撞击和嘶吼声。
他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,不知道密室里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。但此刻,求生的本能、对朋友的担忧,以及哈利那冰冷却有效的指挥,将他们暂时凝聚成了一个挣扎在死亡边缘的脆弱整体。
真正的考验,还在密室深处等待着他们。而哈利·波特,也将不得不动用他隐藏最深的力量和秘密,来面对这场生死危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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