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自强听到于修早已有了安排,悬着的心彻底放下,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:“哈哈哈哈哈!孤得丞相相助,真乃天命所归!丞相谋划,辛苦你了……”
“分内之事。鬼王若无其他吩咐,属下尚有要事处理,皆为鬼域大计,先行告退。”于修拱手道。
郝自强连忙挥手:“丞相只管去忙!若需人手支援,随时传令。孤离不得丞相啊!”
于修微微颔首,不再多言,转身而出。
踏出主殿大门,他并未立即折返龙安城。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阴冷庭院,锁定了静静站立的房日兔。其身旁不远,两个面目模糊的鬼物正呆板值守,如同两尊毫无生气的石雕,对房日兔的存在毫无反应。于修走近,声音低沉:“准备走了。”
房日兔侧过头,眼中浮起一丝疑惑:“这般轻易就弃了?这等精纯的阴煞之地,可遇不可求。况且……你那些试验,不是还未验证完么?”
于修神色未变,语气平淡:“未完也无妨。镇抚司的大队人马即将抵达,无碍,届时我回疏勒再徐徐图之。当务之急,是寻处清净地。且看看这位‘鬼王’,能把这摊子事搅成什么模样——也算试验的一部分。”言罢,他已抬脚朝外走去。
房日兔轻嗤一声,缓步跟上,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:“郝自强那蠢物,被你当棋子拨弄却浑然不觉……于道友当真半点情面都不留。”
于修头也不回,脚步不停:“欲成大事,何须拘泥于妇人之仁?”
李同尘与康永臣不敢走官道,钻入了丛林深处疾行。鬼蜮特有的灰雾在林间弥漫,所过之处一片死寂,连虫鸣鸟叫都消失无踪。这片阴诡之地,飞禽走兽早已遁迹,想必灰雾刚刚蔓延之时,就已经纷纷逃离,毕竟动物比人类更容易嗅到危险。
康永臣一脚碾碎枯枝,忍不住低骂:“他奶奶的…老子在大秦疆域内头回混得如此狼狈,官道都不敢走,简直是奇耻大辱!”
“省省力气吧你,”李同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,从打斗开始,一直躲在胸前小布袋的小白猫探出头,警惕地看了看四周,又缩了回去,“与其抱怨,不如想想怎么尽快和唐靖他们汇合。”他顿了顿,状似无意地问,“话说回来,你们龙安城镇抚司……如今活着的,就剩你一个了?”
康永臣身形猛地一顿,沉默了数息才开口,声音有些滞涩:“是。那些跟我刀头舔血、把酒言欢的兄弟……”
李同尘侧过身,轻轻的拍了拍拍他的肩:“记在心里就好。这笔血债,自有清算的时候。”
两人加快脚程,不多时便赶回了锦官驿。驿站破败的院墙已在望。就在此时,驿站外一棵虬枝老树后,人影微动。藏身暗处的莫谷看清来人是李同尘后,这才弓身从盘错的树干后倏然闪出。这人正是莫谷,他目光扫到李同尘身后的康永臣,先是愕然,随即爆出惊喜:“老康?你还活着?!老天爷开眼!”
康永臣扯出个苦笑:“是啊……就剩我还喘着气。”那笑容里揉进了太多悲戚。莫谷看他神色,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,只在他肩胛重重一捶,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捶里。
“唐大人他们可好?”李同尘环顾驿站四周,问道,“还有我路上收的那只鬼,叫贾三的,他回来了没有?”
“贾三?那个鬼物?”莫谷挠了挠头,“没见着影子啊。唐头儿他们都在驿站里头休整,就吩咐我盯着点你们回来的方向。”
李同尘脚步倏然顿住,剑眉紧锁:“没回来?这蠢鬼……该不会真的犯蠢了吧?”
是的,贾三确实犯蠢了。就在李同尘与康永臣在龙安城里与鬼物一番激战后离去,城中暂时陷入死寂。又过了一阵子,贾三鬼鬼祟祟地从一处屋子里探出脑袋。他先机警地四下张望,确认那些凶悍的鬼物早已被吓破胆、龟缩不出之后,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处爬了出来。此刻的龙安城,比他之前见到的更像个巨大坟场,街道空旷,阴风阵阵,残余的鬼物似乎都躲进了更深的阴影里,不见踪影。这份反常的死寂反而给了贾三几分胆量,他辨了辨方向,便朝着记忆中那座熟悉的院落飘去。
离那座小院越近,贾三的心就越发揪紧。虽然李同尘曾直言,他挂念的那个人多半不在家,很可能和城里其他活人一样,被那诡异的号角声魇住,不知倒伏在哪处角落沉睡。但……万一呢?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,他也想亲眼去看一看。他迫不及待地穿门而入,屋子里光线昏暗,依稀可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影,胸膛微微起伏,证明他们还活着,只是深深地陷入了沉睡之中。贾三急切地挨个辨认,心头那一丝微弱的期盼渐渐熄灭,只剩下浓浓的失望。确实,没有她的身影。他沉默片刻,只得黯然退出小院。
“帮李大人把这所谓的鬼王除了,她……也许就有救了吧……”贾三心里默默想着,步履沉重地往回走。
然而,他刚离开小院没多远,前方街道拐角处,一大队鬼物突兀地钻了出来,堵住了他的去路!为首一个气息凶戾的鬼物头目立刻盯上了这行迹显得可疑的贾三,厉声喝问:“喂!那飘着的,你是跟哪个队长的?在这儿瞎晃悠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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