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面人的声音依旧冰冷,毫无起伏:“‘祂’的人?这正是‘祂’期望我做的。”
“为什么?!”萧金羽难以置信地嘶吼,融合的天魔血肉是他力量的根基,更是保命的依仗,一旦被剥离,他必死无疑!
无面人微微摇头,光滑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:“因为你已无用了。‘祂’让你来此的唯一价值,就是将你体内这块血肉,交予我。”说话间,他探入萧金羽胸膛的手,正缓慢而坚定地向外抽出某种无形却至关重要的东西。
“不!我与‘祂’是合作!不是奴仆!”萧金羽做着最后的挣扎与辩解。
“合作?”无面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,“不,你与‘祂’只是一场交易。当你失去利用价值,‘祂’便会榨取你最后一点残余。与那样的存在交易前,你早该明白其本质……”
随着无面人的手完全抽出,萧金羽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哀嚎,整个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支撑,瞬间瘫软、融化,化作一摊散发着腥气的污浊血肉,再无生机。
无面人摊开手掌,掌心悬浮着一粒米粒大小、微微搏动的暗红血肉。“吞噬的特性?”他低声自语,“于我无用。”随即,他从随身携带的芥子环中取出一个布满符文的玉盒,小心翼翼地将这粒天魔血肉放入其中,封好。
他低头瞥了一眼地上那摊污秽的血肉残渣,随意地挥了挥手。一股无形的力量拂过,那摊血肉如同被岁月风化般,瞬间化作细微的尘埃,消散在空气中,再无痕迹可寻。世间,再无萧金羽此人。
无面人站在原地,沉默片刻,忽然对着虚空冷冷开口:“你送来这血肉,并非我求你。所以,我不欠你分毫,莫要妄图以此要求我做什么。你如何对待你的信徒与‘合作者’,我心知肚明。”
说完,他不再停留,转身退入洞穴深处的黑暗之中,身影消失不见。
青霞剑派,议事大殿内气氛凝重。五位太上长老听完各方禀报,对随舟城一役的始末已了然于胸。他们闭目沉思良久,最终做出了关乎青霞剑派未来走向的决断。
其一,关于前掌门傅金言的处置。
太上长老们认为,傅金言执掌青霞剑派期间,过失深重,罪责难逃。
首先,其上位过程本就存有争议,名不正言不顺,加之管理不善,未能察觉随舟城一带旱魃肆虐已久,致使全城百姓及驻守弟子尽数沦为伥鬼,此乃失察之罪,更是渎职之罪。
其次,周边村镇遭难时,她未能及时组织救援和妥善处理,导致大量百姓流离失所,幸存者不得不逃往朝廷地界寻求庇护,严重损害了青霞剑派在凡俗间的声誉。
最后,在执掌门派期间,她偏袒女弟子,加剧了门派内部的男女对立和内斗,使得青霞剑派上下离心,力量分散,最终未能及时发现并应对随舟城的滔天灾祸。
鉴于其失职之重,五位太上长老一致决定:即刻剥夺傅金言的掌门职务,将其罚往青霞剑派禁地,面壁思过。面壁期限暂不确定,需视其悔过表现及门派日后需求而定。若青霞剑派未来遭遇重大危机,她或有机会戴罪立功。
其二,新掌门人选的确定。
经此大难,惠栖霞在处理善后事宜时展现出的沉稳、果断与大局观,赢得了太上长老们的认可。她意外地被选中,成为青霞剑派的新任掌门。
李同尘对此结果毫不意外。在他接触过的青霞门人中,霞姨确实是三观最为正常的一个。
惠栖霞接任掌门后,门派事务堆积如山,但她仍坚持要求李同尘及其同伴在青霞剑派多留些时日。她念及几人此前是为求援而来,一路奔波,自己尚未能以礼相待,好好招待。李同尘等人暂无急迫之事,便应允留下。
留居的日子清静而惬意。青霞山灵气充裕,环境幽美。惠栖霞虽忙碌于整顿门派,仍特意安排了两名心细的弟子照料李同尘一行。几人日日在惠栖霞的院中休憩玩乐,或在山间漫步,小白猫在灵气滋养下毛发愈发油亮,而小和尚也因伙食精良,似又圆润了几分。
如此过了七日。
其间,安志传回消息,他已将安平镇的百姓护送至朝廷设立的赈灾点,并带回了大量粮水。他传讯李同尘,询问是否还需要迁移最后一镇的百姓。李同尘告知他,萧金羽已遁走,旱魃已除,且旱灾之地已得连日细雨滋润,灾情缓解。他命安志将剩余粮食送往最后一镇,并借惠栖霞之令,委任安志为主事,负责管理镇中事务,协助百姓重建家园。至此,李同尘心中对凡俗百姓的忧虑稍减,唯有萧金羽的行踪,仍如一根刺般悬而未决。
七日刚过,外出追查的苍松长老归来。五位太上长老与新任掌门惠栖霞齐至山门相迎,李同尘等人亦在场。
苍松对众人摇了摇头,语气沉重:“那魔物踪迹全无,不知去向。”
闻知萧金羽成功逃脱,李同尘心中忧虑复起。他旋即又按下思绪,立刻传讯王玄戈告知此事,料想对方会加强对各地的巡查。若某地再出现大量生机被掠夺的迹象,必是萧金羽所在,届时可直接携神器前往。不过,他当然不知道世间再无萧金羽,此人早已被那神秘的无面人灭杀,尸骨无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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