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腥味。
那不是新鲜血液的气息,更像是被尘土封在棺木里的腐败味,淡,却钻进鼻腔就挥不去。
空气中似乎有灰尘漂浮,连光线都被染得一点浑浊。
浪子靠在墙边,呼吸还没完全平复。
他右手还微微发颤——那股酸麻从指尖一路爬到臂弯,像是血液在反抗。
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两具倒下的身体,眉头紧锁。
“……这俩人,是不是有点怪怪的?没有痛觉吗?”
安德鲁蹲下去。
他戴上手套,动作很慢,像在对付某种不确定的东西。
他伸手翻开其中一人的眼皮。
瞳孔灰白,浑浊得像玻璃球。
没有光泽,也没有反应。
安德鲁又掀起那人衣襟,看着皮肤下的颜色——发暗、干枯,像是被抽干水分的肉。
触感干硬,不带任何生机。
“额……血液已经凝固很久了。”
他的声音充满了疑问与不解。
“按理说,这种状态至少要死满一整天。”
浪子皱眉,移开目光。
“可他们刚才明明还活着跟我打,他妈的下手可真重,痛死老子了。”
他甩了甩手腕,骨节发出轻响。
右臂的肌肉还在跳动,那是余力未散的痕迹。
他用脚尖拨了拨尸体的肩膀,骨头松散得不像活人。
“这玩意儿要真死了一天……那我们刚才到底在打什么?”
安德鲁没有回答。
他站起身子,缓缓环视整个房间。
床单整齐、杯具未动、窗帘半掩。
那种整齐不是自然的秩序,而像是刻意维持出来的安静——太干净,太刻板。
唯独桌上的餐盘显得突兀。
那是酒店送来的午餐,盘子里只放着一份餐具,和已经冷掉的牛排。
刀叉并排放得很整齐,酱汁干涸,牛排表面泛着灰白的油膜。
就像有人吃了一口就急匆匆离开,再也没回来。
安德鲁走过去,指尖轻触那盘边缘。
还是温热的,证明刚送上来没多久。
“……一人份。”
他喃喃道。
艾什莉走近两步,蹙眉看他。
“你怀疑这两人不是房间的住客?”
“肯定不是……至少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。”
他回头看着地上的尸体。
那两人穿着普通的休闲夹克,裤脚沾着街边的灰尘,看不出任何酒店客人的样子。
“这地方要求服装正式,不穿西装根本进不来。”
浪子“啧”了一声,抬手揉了揉右臂。
“那就是说——这俩人根本不是从大厅上来的。”
他说着看向两人,语气里带着一点隐隐的不安。
“那他们是从哪进来的?”
没人回答。
房间的冷气声轻得像一阵低鸣。
三个人的呼吸都很轻,却让空气变得更闷。
艾什莉靠到墙边,抬头望着天花板的通风口。
“通风管道?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浪子嗤了一声,“你电视看多了是吧?正常通风管道根本钻不进一个人。”
安德鲁目光停在那扇窗上。
窗外的阳光被厚窗帘切成一条条光线,落在地板上,像几道分割开的影。
“或者说……他是用什么办法偷渡进来的更合理”
他说道。
艾什莉挑眉,似笑非笑:“被人送进来当靶子?”
安德鲁没有回应,只是抬起手,捏了捏手套指尖的褶皱。
“不是靶子,”他说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更像……工具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确认浪子的注意力仍在那具尸体上。
然后才缓缓地,从胸口的内袋里取出那枚血耀。
那颗宝石在光线下泛着微光,深红几乎像血液本身。
那光在他掌心里缓缓流动着,像液体,又像一颗凝固的心脏在微微搏动。
安德鲁目光一沉,轻轻将它靠近尸体的脖颈。
空气里传来极轻微的“嘶”声——那是宝石与空气摩擦的错觉。
但它没有反应。
没有吸收,没有波动。
那抹红光平静得可怕,连一丝涟漪都没有。
艾什莉微微眯起眼,压低声音道:“没反应?”
“嗯。”安德鲁将血耀收回口袋,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,“就像它面前根本没有‘死亡’发生过一样。”
她沉默片刻,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。
“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。”她说。
“他们死的时候——并不是今天。”
浪子转头看向两人:“你们在小声嘀咕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艾什莉笑了一下,语气轻描淡写,“只是觉得你这场架白打了。”
“?”
浪子皱眉,但没继续追问。
他显然也察觉到了空气的不对劲。
那两具尸体躺在那里,身体已经失去温度,但皮肤表面没有任何腐败气味,像被人刻意清洗过。
更诡异的是,他们的脸都一样——带着一种说不出来源的“陌生平静”,没有挣扎,没有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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